話語方停,隻聽樓下“嘭”地一聲,腳步落地。
什麼人?
難道被發現了!
霍止皺眉,短劍出鞘,殺意畢現!雲遊皺眉,一點點費力地搖頭。這模樣,八成是快要斷氣了,我也豁出去了,握住霍止把劍的手。他一臉複雜地看著我,最後還是鬆了手,雲遊從牆壁滑落,我忙上一步將他扶了扶,防止他跌落的聲音被樓下人聽見。
雲遊大口大口呼吸,匆忙間不忘抓住我,雙眼瞥向窗邊的桌幾。霍止反應極快,拉起我一頓輕跑躲在桌下。
我心髒在耳膜內跳動,卻也掩不住來人一步步上樓之聲。
我看向將我摟在身前的霍止,他神情專注,臉上的緊張緩了下來。
月光給來人投下一段陰暗的剪影,一名不是很高,女官打扮的人走上樓來。
她頓在樓口,仰頭看著不遠處窗邊,扶卷望月的雲遊。
“公子好雅興,山下亂了,您還有興致對月賞書。”
這語調,這聲音,不正是同我一屋一床的曾青嗎!這麼晚了,她來此作甚?難道是來找雲遊?
雲遊不轉身,道:“雲遊無能為力,隻能做好本職,在這藏書樓,當一本默然古書罷了。”
難為他了,剛才被霍止這家夥掐得那麼狠,現在還能如此鎮靜。
“書中可曾寫了小人,寫了偽君子?雲公子可有自省過?”
雲遊默了默,道:“書中,寫月。”
“寫月?”曾青的音調猛然提起,兩三步上前,一把拍開雲遊的書,話都是吼出來的,“你若是真癡情,就應該在這裏為她日日吊念,天天泣訴,為她守陰晴圓缺!”
“姑娘若氣不過,罵雲遊,打雲遊,雲遊也不會說一句,可此處乃孔孟聖地,姑娘您不惜古書,這便是不對了。”雲遊信手拾起一本書,“管鮑羊左至情至義,高山流水知音絕弦,書中義氣、書中情誼如此令人敬仰,莫說是遊,便是天下讀書人,皆為之動容,左以榜樣。此書,扔不得。姑娘同她情誼之至,必懂書中之意。”
曾青直直看著雲遊,就在旁觀的我和霍止都以為曾青被雲遊說動,在孔聖人的聖光普照下去屈服之時,曾青忽然冷笑起來,“你這可是想讓我走?”
“絕無此意。”
曾青從未在我麵前露出過如此笑容,無形中散發出一種殺氣。我忽然想起,那夜曾青說起她曾被那死掉的姑娘虐待,她同曾青,絕對不是至情至義,甚至可以說,是夾雜著仇恨的。
雲遊啊雲遊,你幹嘛往槍口上撞!
“雲公子飽讀詩書,通曉人心,可看得出,曾青是因何被神女選中,有幸到神女宮當差?”
我仔細想了想,曾青好像沒有使用過武功。
“姑娘明示。”雲遊道。
曾青靠在櫃上,一字一句道:“三年前,陰山修造,炸山得亭台。我循聲而去,神女站在絕情崖,問我:‘從何而來?’,我答:‘苔縣’。”
我頭腦一陣眩暈,腳下已麻,向後倒去,霍止從身後撐住我,掐了掐我的臉,我恍惚地看著霍止俊顏微蹙,一幕幕閃過腦海……雲遊拉著我跑上藏書樓,曾青即時趕到;我半夜起身想為詹拿毯子,曾青在床上裝睡,我剛要走時,她叫住了我;霍止掐著雲遊磕在牆上,曾青沒多久就跑了過來。
我無聲對霍止說:“她,聽得到。”
“沒錯,即便隻是氣息,我也能聽得到。知悉,我本以為你是神女降給我的,最好的朋友。”
我勉力接著霍止站起身,“曾青,對不起,我沒聽你話,來了這裏。我和他二人有急事,可能放過我們?”
曾青咬唇,道:“其實,你喘不急,雲公子脖上沒有勒痕,你們是不用死的。”
不用死的……
那一瞬間,刀劍相撞,霍止短劍同曾青長劍相碰,火星漫濺,霍止一臉冷漠,“本世子從不殺女人,剛才跑,你是不用死的。”
“那拉家從不出叛徒,因為叛徒,早就埋在萬骨坑中了!”
曾青一腿掃過,躲開的霍止抬起一腿踢上曾青的擋臂,曾青被踹翻,霍止一步躍上,一道銀光劃過……
“叮!”
短劍在曾青脖脛前停住,曾青一手支地,一手手持劍擋住攻勢,“那拉家?暗地裏做神女黑手的幫派還真存在!可沒想到,竟都是群弱女子,你還真當能殺了本世子?”
霍止閃身扭臂,轉向曾青腰部攻去,曾青慌忙一個側身,勉強躲過,霍止一劍戳在地板,待到他拔出劍時,我身後已多了一個人,身前已多了一把劍。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