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一開,那些裝傷的大漢立即從水麵跳出,攙扶這傷員快步走出這陰寒的洞外。霍止同二胖站在我身後,那圖撒同霍止對視一眼,道:“姑娘,裏麵寒涼,出來說話。”
手臂一緊,霍止拉住我,麵容嚴肅,“別去。”
“世子自重,吳姑娘是七皇子的人,望鬆手。”
我安撫地拍了拍霍止,道:“你們先走去報仇吧,還水,我不要了。”
“吳微顏,你!”霍止看著我,咬牙切齒,“燕七狗是給了你榮華富貴還是一世安康,他殺了你全家,你清醒點兒好不好!”
他的雙眼滿是怒意,原本慵懶的聲音中滿是殺氣:“燕七狗殺了我大理兒郎無數,他和狗皇帝早就寓意削藩,知道高更為何坐得如此高位?他是那狗皇帝的孽種!”
竟是如此!
難怪他總會跟在霍止身邊,是幫著南宮烏蘇監控;難怪他掌控軍權,被霍肖疼愛的寶貝兒子霍止不願與他講話;難怪他是全才;難怪破相的小十一惡狠狠地看著他……難怪,難怪!
那圖撒的表情凝在當場,又漸漸沉穩,“世子此話何意?您不過是喪家之犬,我大燕未曾討伐,已是對你的仁慈,先皇又豈容你如此出言不遜!”
“你說誰是喪家之犬!”滿麵猙獰的霍止眼看就要提刀而上,我見勢不對,忙上前攔住霍止,“世子息怒!”
霍止吼道:“你讓開!我堂堂大理世子,豈容得你這等低賤家奴置喙!”
“那圖撒不過一時氣不過,才出言不遜,世子大人大量,莫要同他計較。就算世子想殺他,想讓他這個賤民千刀萬剮,也請看在那圖撒方才救了白虎山一眾兄弟的份上,放他一馬。世子大人,您的父親生死不明,大理疆土還在他人之手,世子明智,必然知道輕重緩急。待您救出大理王,奪回疆土之後,再來懲處他,追緝這個僅僅是出言不遜的賤民到天涯海角也不遲啊!”這些話,我幾乎是閉著眼吼完的,被我擋住的霍止漸漸不再向前推擠。
我這才敢緩緩睜眼,看霍止怒氣未消,惡狠狠同一臉不懈的那圖撒對視,電光火石,我仿佛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霍止手上畫戟險險擦過我耳側,背後一股冷汗的我看著霍止的視線從那圖撒那邊移到我臉上,頓了頓……我吞了口水,他冷哼一聲,橫髻而去,夕陽下,虎皮坎肩黯淡,玄明無光。
待霍止走遠了,那圖撒拍了拍我的肩道:“方才多謝。”
我幹笑道:“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見你如此客氣,有長進啊!”
那圖撒手一滯,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望著夕陽道:“自打七皇子失蹤,我們也不能被庇護了,長大嘛,必然的。”
“你看,這才幾天,就客氣地連七爺都改了口。”我眯眼笑著,天邊紅雲暗啞。
那圖撒撓撓頭道:“同外麵人打交道,都不敢說自己是七爺的人,七皇子七皇子的,叫著就習慣了。”
“哦~”我緩緩放慢步子,走在那圖撒身後,兩側灌木被山峰吹得悉悉索索,餘光掃過陰暗不明的樹枝,驚起兩三飛鳥。
“那圖撒。”我忽然出聲道:“可能等我些許,我去那邊如廁。”
“好。”那圖撒跟上我的步子,道:“我跟著你,免得又落入陷阱。”
他微笑著看我,跑來過來,背過身去,離我十步遠。
我放解下褲子,便聽他開口問道:“這幾日七爺胃口不大好,說是想見姑娘,想吃姑娘做的菜。”
我頓在草中,回頭看他,他仍舊背著身子,我回首答道:“燊呢?七爺不是最喜歡吃糖醋裏脊了嗎?燊沒做嗎?”
“做了。”那圖撒輕歎一聲道:“往日裏七爺從來不拒,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怕是想姑娘想得緊。”
寒風如潮,拂過墨綠,暗黃大鳥展翅飛過,那圖撒被風吹迷了眼,揉了揉,輕聲問道:“吳姑娘,好了嗎?”
回應他的隻是空蕩蕩一片。
“吳微顏!”他猛地轉身,哪裏還有什麼吳姑娘,早已不見人影,他跑上前去,隻見一顆鬆樹上歪歪斜斜刻著兩個大字:“拙劣。”
那圖撒氣得一把扯掉臉上假麵,“吳微顏!”
吼聲穿破深林,驚起一群飛鳥。
我局促地呼吸,霍止這家夥的輕功怎麼可以如此好!被他帶著飛,逆流撲麵的風噴了一臉,吃了好幾口涼風。
前方那人嘿嘿笑著,“真不愧是我的女人,如此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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