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別見個女的就說是你女人！”
霍止無所謂地哼笑一聲，“說說，你怎麼就覺得他是假的？”
他緩緩落在白虎山大漢隊伍的後方，我剛站穩就白了他一眼，“七爺的人，無一不稱南宮越為爺的，我本有些半信半疑，就給你打了手勢，路上詐他話，七爺明明最厭惡酸甜，他卻隻順著我的話走。七爺常邀我幾人一桌吃飯，那圖撒跟了七爺這麼多年，怎會連他口味喜好都不知曉？”
這話說完，霍止盯著我上上下下掃了一遍，好想第一次見我似的，皺皺眉道：“……你這女人，真是危險。”
我心底不服他如此說，可人家拳頭比我大，不能反駁。說實話，我真心覺得霍止手上的畫戟才最為可怕，那東西梟首無數，卻仍然幹幹淨淨，寒芒閃耀。其實我有些擔心，霍止這喜怒無常的家夥，萬一一天看我不順眼，將我給哢嚓了，那就可惜了我這條小命。
幸好這禍害心情好的時候嗜血的性格酣睡，逃出水牢的他在月色下奔向眾人，我被扔在他身後，月光下他的剪影讓我有些陌生……曾經那個同我一言不合就鬥嘴的大眼睛小屁孩，是現在這個動不動調戲良家婦女，揮刀飲血的大理世子嗎？
人群中，霍止忽然回頭，我看不清他的麵容，卻忍不住勾起唇來，他，應該也是在對我笑吧。
半月陰晴，人影在樹林攢動，月上星辰黯淡，唯有不遠處那山巔之處，九重巔的主殿替代了繁星，環繞著主殿，有的進進出出，紛亂慌忙。
我緩步走向湖麵，湖底是宇宙星辰，我如同身在黑色的虛空，四周布滿星星點點的星球。唯有一顆星辰最為光明，最是發亮。我向前靠近，卻忽然飛來一顆繞著粉色紅雲的星辰，它跳在我手上，我捧起來細細看著。
星球中滿是粉紅霧氣，的小女孩怯怯地笑著，身前大女孩爬在棗樹上，擺著身子搖棗兒，樹下出現了許多五六歲的娃娃，他們仰望著大女孩，呼喊著，一個大胖孩子擼起袖子，一腳攀樹，大家立刻將目光投向了那小孩，誰知他的另一條腿如何也夾不住樹，緩緩溜了下來，在地上坐了個屁股蹲兒。孩子們笑得前仰後合，那胖小孩的頭越來越低，大女孩卻在此時忽然跳下樹來，擋在胖孩兒身前。
霧氣忽地濃起，我看見紛亂的花瓣四散，小女孩閉著雙目，麵容恬靜，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似曾相識。正在這時，粉球化為流光，散落在腳下流空之中，遠遠飄來一葉扁舟，沒有風，蕩不起波浪，卻仍舊緩緩向前，她的麵容漸漸清晰了，漸漸展開了……這，這分明是茹女！
我一屁股坐在舟上，抱起安詳睡覺地她，“茹女，醒來了，團長來了。”
茹女頭歪在一側，沒有睜眼，亦沒有回答。
“茹女？……茹女！”我猛搖著她的雙臂，她身上還是暖和的，她還沒死！我拚命搖著，她卻仍舊是那副安詳的模樣，聽不見我的呼喚，盈盈雙眸再也映不出我的淚眼。
我將她脫下舟，不知為何，我心中無比恐懼，即便再怎麼勸自己，自己也不相信了。看著那純白與光亮，我拖著自己越來越沉重的腳步，茹女的頭就搭在我肩側，我不能，不能扔下她，我隻剩她這個妹妹了！
那年她方出生，娘親帶我去茹女娘那處茅屋裏，見了粉紅色如同肉球一般的小茹女，滿月酒時，她裹著粉紅的棉被，周歲時，她的小手如同花瓣般大小，五歲時，她羞怯的臉頰爬滿粉紅，長大後，她站在雲遊身後，笑顏如同三月桃花。
我越想，心中越是如同針紮一般抽痛。可那白光還有好遠好遠，我的步子，就快邁步動了。我咬咬牙，腳上提了緊，手臂的酸楚卻愈發明顯。
不，我必須救她！
我還能爬到那兒嗎？我沒力氣了，讓我休息……
腦海中糾結之際，我已筋疲力竭，眼中半是陰黑，連星芒都看不見，就在我即將放棄之時，眼中忽然有一片白色的柔光，愈發明亮，愈發清晰。我蹲坐在地上，那人渾身上下散發著耀人的光芒，他銀發銀眉，蔑視地看著地上狼狽地我。
明明他一句話沒說，一個字未吐，我卻有種預感，他能救茹女，他絕對能救茹女。
我一把抱住他白色衣擺裏的大腿，仰頭道：“神，求求你，救救她，她醒不過來，怎麼叫也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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