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脆弱之時,最感激的定是那個依靠,也許他並沒有寬闊的肩膀,但他的身軀,絕對能夠支撐你最後的希望。
而我手邊的樹,就是那希望。我很感謝它,當我看見一個長發頭顱如同蹴鞠一般被人踢出,後麵跟著殺出重圍的霍止一行人,而那種浴血之人,讓我早已空空如也的胃再次翻騰起來。
這棵樹下躲藏的我,聽著身後豪壯的、怯懦的、尖銳的、無力的聲音,就連我的心也如同敲鼓一般忐忑不安。
這一戰如果是霍止勝,那麼就隻剩神女一個,如果霍止敗……我伸脖子瞄了眼戰況,又看了四周。
逃出九重巔的可能也很小,落在神女手中必死無疑。
如此,我也隻能悶頭去幫霍止。
然而我剛下決心,站了起來,一把刀卻以插在樹上,那一瞬間,我雙耳失聰,隻聽見劍把擺動,蜂鳴不斷。我順劍看去,頭發散亂的女子站在那處,腰上纏著厚重的外衣,卻還有是深紅的血液滲漏。那雙眼殺得通紅,直直盯著我,看得我渾身發涼。她離我不願,在林子裏一步步走來,腳下氣旋揚起枯葉,她痛苦的表情夾雜快意,殘酷無比。
刀劍晃眼,我仿佛看見了烏骨教的女頭頭撒下一把烏骨,紮在我鼻尖前的恐懼。
隻聽她言道:“看在我倆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一個機會,了解我為什麼要親手殺了你。”
“我……我不想知道。”
那女官神情一愣,問我:“讓你多活半刻,都不想?”
“不想。”廢話!不知道還有救,知道就真得滅口了好嗎!有一句話叫做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可不想死啊!“求你,我還想多活兩日。你看,四周都無人注意你,你傷勢過重,不如趁此機會,逃下山去,治好傷病,屯田置產,從此過一番清閑生活,如何?”
照以往,我開啟嘴炮模式之後,無論別人信或不信,都會有所顫動,而這個家夥,竟紋絲不動,如同旁觀者一般冷笑,看著我說,帶我講完了,她才道:“此仇不報,枉為人!知悉,不對,吳微顏,你今日,必死無疑!”
她拔起劍豁然戳來,我嚇得一貓腰,長發被削去大半,看得我滿身冷汗,女官傾身下來,她興奮的雙眼裏映著我呆滯的表情,“上古觀星者受命,覺察星跡,守護五星,使命為曆代觀星者所承,三祖凝衣生前遊曆洪路,得道成仙後訪遍諸神,撰寫《神石錄》,夜夜托夢,以讓後人書,而觀星者為君王所重,節氣之高,不願於皇族人通婚,數千年來,獨有一次,與古默人相配。這也為觀星一族落沒原因。”
“這,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住口!”她又一刀紮在我腦袋頂上,讓我成功安靜下來聽她講:“化骨損生之世為人所知後,古默人被大量捕獲。當朝君王為壓滅觀星者囂張氣焰,當眾展示,一時間在王族中廣為流傳。觀星者被發覺古默血統後,旁支敗落,四散而去,《神石錄》及觀星之術由宗族傳承,幾世幾代四方輾轉。”
她講得出了神,望著我背後的樹幹,似是一直在對被她戳了好幾刀的樹講。我平複著自己的心情,盡量讓自己冷靜,可背後刀劍之聲還未斷絕,我忍不住恐懼,看著幽林,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隻杜鵑立在枝頭,輕啄翅膀。
“直到一日,觀星宗家隱藏山林,借武林山門隱藏自己,承者發覺星際變動,他查遍古書,確認其中詭異,星象向東居中,向南居中,他深知星象動蕩,神石將移,天下動蕩,遍領親兒從摩豁急急趕往大月城通知仁善的西梁王。然而此番卻有去無返,待人回信這段時間,觀星者又幾經確認,定下兩處為神石所在,又根據星軌預言三處將彙。誰知宗族內不知何時混入守護者血脈,山門一夜無安,觀星者生前遺言說除了冬青及定安,鎬京及天青必因神石走序而亂。我和爹爹被收入山門,觀星者有恩於我,他說了神石入白海,星象歸正,卻不得將秘密公之於眾,規避禍亂,我和爹爹就分頭行動,前去刺殺奪取神石之人。你知道他那幾年去了冬青還是定安?訪了多少人的家?差沒查到是誰動了神石?他,奪沒奪到?”
我的雙眼突然蒙上一層陰暗的黑霧,像是薄暮冥冥的黃昏,四周是竹林,黑衣人冷峻的雙目盯著我,問道:“你可是大燕鹽城冬青山門主之女,鎬京詩會頭籌之一,小微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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