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兩人反映,假祁將我塞在胳膊肘下就往空中飛了起來。
腳下再次騰空的瞬間,我仿佛聽見誰在議論。
“你是何人?”
“還用問!女官的衣服,神女宮的人!”
而後便傳來小哥在身後對我大吼道:“吳微顏!你這叛徒,不得好死!”
我無奈地擺擺頭,不得好死?嗬,無論病死還是被人殺死,壞死還是好死,對我來說,早就相差不大了。
隻要讓我最後能夠拿到還水,最後交給南宮越,還他幾年恩情,舍命相救。九泉之下也能閉上眼了。
真是對不起爹娘,對不起師兄,對不起冬青的大夥兒。我這個不孝女,竟然為了仇人的兒子舍去性命。說我不蠢,我都不信。
我在那裏自憐自艾了半晌,才聽見假祁的呼喊,“知悉,知悉!哎,終於聽見了。你此次前來,可是為了奪取還水?”
看著她的眼,我思索半晌,點了點頭。
假祁笑得明媚,連假臉起了好多褶子,她道:“你若還信我,便站在我身後,我要殺得死神女,必將還水交與你。”
“啊?你為……”
“不必多問,隻謝你讓我找到堂主真正的仇人。”
一句話,便讓我想起了那日在神女宮門外的客棧內,假祁以外搜查到我的房間,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讓假祁去查查那拉家的客房。沒錯,我讓她去找的,正是當天夜裏,神女從地上刨出的那個焦黑的人骨。
其實我並不是十分有把握,卻冒蒙到了真相。
我的心中還是難受,像是憋悶一般,眼看就要飛到出口了,我忽然想起,有一個人還在地下!
假祁被我扯來,問道:“何事,知悉?”
“求你,救一個人。霍止,就是方才在我前麵現掉下去的那人。”
假祁落在地上,不敢看我,“姑娘,我曉得你不叫知悉,可也該清楚,我們這些那拉姓的人,生性卑微。背叛神女,隻有一次,也隻可能是一次。”
我定定看著她,假祁看上去開朗,實際上卻是個腹黑,陰笑也好,冷笑也罷,她大多數時間都麵帶微笑。而那暗淡的神情,卻是我所不曾見過的。
“我這命,是堂主給的,堂主的事,才是我的大事。她效忠神女,我便跟姓那拉。她被神女所殺,我便誓死追殺。”
我忽然覺得,神女宮陰鬱的空氣,在此刻忽然暖了起來,神女宮不再是神女一人的天下,而是許多的小群體,不是迷信,不是仰慕,而是光明。
“我這張臉,也是堂主讓換的。我本就不好看,堂主先前也常借此開玩笑。後來她說,新臉來了,讓我換掉,當時我是一百個不願,可堂主拉著我,坐在長椅上,告訴我,她隻希望我將來能走出這山,有朝一日能重新見到陽光……到現在,還能經常夢見長椅,隻是椅子上,空無一人。”
我不知該以何寬慰她,隻隨她拉著我,站在出口旁側,觀察內裏情況。
我倆探頭看去,明晃晃一片白,而我們所在的洞外,石筍已不再墜落,剩下的,隻是一片片灰塵與濃煙。
神女真是喜歡紗,特別是白紗,一層層繚繞,看不清人,也看不見期間陳設,隻是想它必是彩光極好,才能有如此鮮明的明暗對比。
心髒一陣刺痛後,我狠狠往那裏垂了一拳。該死的,即便我再分心,還是消除不了對霍止的愧疚,明明該死的是我,如果我不同他鬥嘴,如果我能走得再快一些,那麼死的就是我!
“知悉可有防身利器?”說畢,假祁便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刀,刀口鋒利,刀身晃眼,我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假祁卻輕笑道:“原來知悉腰間也有刀,看來是我多慮了。”
其實當時我第一反應是覺得她又騙了我,要殺人滅口,但我想錯了,直到她如扭曲的關節娃娃一般被踢在角落裏悄無聲息地吐血時,我還在以為,她在騙我。
話說回來,還好當時假祁提醒了我,我這才把短刀磨到腰間適合拔出的位置,舉起又放下,衝假祁點了點頭,假祁飛身而去,撲在場內,她沒有動一層輕紗,也並未有任何暗器灑出。
她衝我點了點頭,我這才往裏走去,手觸碰到碗間,那冰冰涼涼的感覺,讓我安心許多。
假祁占了起來,四下打量著,湊到我耳邊,低聲道:“方才上山時,見東區焦員外家,似是有大批人馬出入,那路徑,恐怕就是衝著神女宮來的。無論如何,知悉,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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