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樓影魔神神情頹敗地坐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已經慢慢地愈合了，可是，他的身體卻由原來的奶白色，變得越來越稀薄。比在憶醉樓後院的時候，要變小了很多。
“剛才是你在說話？”遲拓朝著樓影魔神問。
樓影魔神抬起頭，看著遲拓，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神情寂寥地說：“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麼，但遲拓還是離他更遠了一些，隻是疑惑地看著他。心裏無數謎團，如同漿糊一般都攪合在一起。
楊日程經過一場惡戰之後，顯得非常疲憊，但是臉上更多的是一種不解。他質問樓影魔神，道：“師傅！您何苦要救叛徒？為何不讓徒兒殺了他！”說到後麵這句的時候，他的眼簾低垂，聲音明顯弱了很多。
樓影魔神歎氣：“你以為我是為了他？你與他本就是一體的，殺了他，你也不會好過……我這是為了你好！”
“我不在乎！不過是舍棄了一身皮囊罷了。或者折些陽壽。您已經忘了，他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嗎？難道您不恨嗎？”楊日程咬牙切齒地說。
慕凡聽得稀裏糊塗的，楊弄影跟楊日程本來就是一體的？弄影，弄影，該不會，楊弄影是楊日程的影子分身？看他們倆的武功招式，都一模一樣。連出招的套路都相同，確實像是一個思維的。
隻不過，楊日程的功夫比較純正。可是，他在殺楊弄影的時候，用的是精陽除魔符。那就是說，楊弄影是魔？聽起來，楊弄影跟楊日程是同一師門，楊日程管現在這個樓影魔神叫師傅，那楊弄影也應該是他的徒弟。
怎麼會是這樣，慕凡忽然間想通了一件事。
他們在地宮裏看到的是，楊弄影跟楊日程是黑瞎子的徒弟。而現在已經證明了，黑瞎子身邊的楊日程是假的。而現在這個真的楊日程管樓影魔神叫師傅，楊弄影也並沒有任何異議。從樓影魔神對楊弄影的態度來看，雙方不像是敵人的樣子，楊弄影跟地宮裏的黑瞎子也不像是敵人。楊日程口口聲聲地說，他是叛徒。
這一切似乎明朗了起來，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地宮裏的黑瞎子跟白天他們見到的黑瞎子不同。還有！慕凡驚訝起來，地宮裏的黑瞎子為什麼不上來手刃仇敵，而是待在地宮裏等他們把敵人引進去，或許，是因為，他根本就離不開那個地宮！
慕凡猛然覺醒，用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他嚴肅地看著樓影魔神，問：“你到底是誰？”
此話一出，樓影魔神蒼涼地一笑。楊日程臉上滿是驚訝，一閃身，衝到慕凡的麵前，一把拉起他的手，準確無誤地搭在他的脈搏上，問：“你沒喝那甜湯？你為何不信我？”
這話慕凡可回答不出來，當時的老王似乎在有意阻礙他，而且老王的故事編得天衣無縫，極大地利用了當時慕凡的防備心理。現在想來，老王或許是被人利用了。
慕凡的眼睛仍然是盯著樓影魔神，緩緩地講出：“你才是黑瞎子老前輩，對嗎？”
“什麼？”遲拓這才猛地驚叫起來，跟慕凡一般，死死盯著樓影魔神，隻見他緩緩地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卻始終不敢看向遲拓，似乎在克製著。
樓影魔神歎了口氣，說：“也不枉我如此煞費苦心，把你們送到那地宮裏了。你終於還是想明白了。”
慕凡現在想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跟樓影魔神有關。
先是楊日程給他們送甜湯，然後，把遲拓弄醒。天憐兒聞了甜湯的味道，帶著他們去到了孤絕古樓的之中。當時還故意隔開了阿烈，為的就是讓阿烈鼓動武者去掘開地道。最後在後院引起轟動，引得慕凡他們過去，再故意把武者堆在地道的入口，也是為了引起慕凡他們的好奇。最後趁著他們在地道口站著的時候，把他們推進去。進去之後，他們所有人的講話，都變成了樓影魔神的聲音。也許是為了替他們隱蔽，讓真正的敵人覺察不到他們來了。最後是屍油池，鬼手。雖然恐怖，卻都沒傷害他們。為的隻是更進一步地把他們拉到幻天生死鏡中。
最終的目的，是引他們看到假的黑瞎子！
可是，他沒料到，慕凡並沒有喝甜湯，因此當下分不出黑瞎子的真假。反到被他利用，還出來追殺樓影魔神。這時候的樓影魔神，隻能用打更的聲音來提示他們，慕凡現在想起來，那打更的聲音或許另有意思，隻不過當時聽信了楊弄影說的，什麼樓影魔神是更夫的孩子。這才沒往別處想。
仔細想來，隻要是在辰荒邊境生活過的人，打更聲都會是一樣的。都是不同的！
慕凡聯想到“修真四君子”的故事。當時他們四人是去的辰荒天外的洪荒山學藝。洪荒山的山腳，也就是辰荒邊境了，當時的打更聲應該是提早的。原來，樓影魔神，或者說，黑瞎子一開始就在給他們提示。
如果說，現在這個樓影魔神是真正的黑瞎子。那地宮裏的黑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