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手上還拿著剛才想要落子的珠子。現在看到連最後的門都關上了。不知怎麼,憂愁中帶著一絲釋懷。剛才壓在他身上的重擔,好像忽然之間消失了。不過,他知道,隨著而來,便是比剛才還要困頓的局麵。
左羽筠看著唯一的出路被堵住了,原本對著天憐兒有一肚子的火。那種感覺就像是希望的火苗被她掐滅了。可是,轉念一想,如果沒有她剛才的舉動,這道拱門就會變成救命稻草,他與遲拓很大的可能會盲目地不肯放手,孤注一擲。如果沒有她,他們要是貿然進去了,後果更加不堪設想。鬼才知道,這拱門裏到底是些什麼玩意兒。
想明白之後,他看了天憐兒一眼,歎息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迎香已經快撐不住了……”
天憐兒自信滿滿地朝著慕凡說:“慕凡哥哥,去把棋局解開,這生門就會打開了。”
不知她哪裏來的這種信念,並且她從頭到尾都堅信,隻要把棋局解開,生門就能出來。慕凡看著她閃著光的眸子,忽然心裏拂過一絲暖意。隻有她一直相信著自己,隻有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能解開這個棋局。
“你如何得知?”遲拓質問她,因為她的這種自信,來的太過莫名。好像從開始到現在,進到這裏之後,唯一沒有表現出擔憂情緒的就是她了。
天憐兒想了想,細聲說道:“是一種直覺。我在這裏沒有感受到任何不舒服,而且我感應到的範圍裏沒有危險。在這裏,我有一種熟悉感。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讓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包括這個棋局,這張冰床,我都覺得自己似乎曾經見到過。”
她的話,在別人聽來沒有什麼。
可是卻讓慕凡的心裏咯噔一跳。眼前浮現起小孔裏看到的畫麵,回想起那個白衣女子。仔細看著天憐兒,心裏麵就自動地把兩張臉重疊在了一起。忽然間,他又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天憐兒與那女人的相貌簡直天差地別,無論是臉型,五官,還是氣質,都不是一種類型。隻是她這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呢?話說,自己不是也有一種熟悉感嗎?
慕凡臉上飛速地閃過很多種表情,而且眼睛一直盯著天憐兒看。如果之前不認識他的人,現在第一眼見到他,就會以為這是個麵癱患者,臉部神經在抽搐。
天憐兒試探性地問:“慕凡哥哥……”
遲拓猛拍了他一下,問:“喂!你在想什麼?”
慕凡收起了心裏的疑問,沉聲說道:“她說的沒錯,我也是同樣的感覺。雖然我們陷入困境,但是不知為何,我的內心深處仍認為沒有危險。”
“你如此煩躁,竟不是因為感應到了危險?”遲拓內心響起了不同的聲音,他覺得慕凡根本上是在扯皮。之前所有的危險境況,都不曾見他如此煩躁,可他竟然說自己沒有感受到危險。
慕凡嚴肅地搖了搖頭。
“好了,別再追究這些了。什麼感覺不感覺的。就算是你們每人覺得不危險,我們現在也仍然是被困在這裏。迎香都快撐不住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如果沒辦法,那我隻好來硬的了。總之不能看迎香凍死吧。”左羽筠有些激動,說話的聲調也隨著升高。慕凡看著他的樣子,雖然是死撐著說這些話。可卻讓他,原來的痞氣全部消散全無,認真起來的左羽筠,眼底裏透露出一股霸氣。
看著他背上的迎香,雙頰已經被凍得青紫。趕緊往她身上輸了些應龍真氣。她好了些,慢悠悠地醒過來,還是不太精神。
慕凡說:“你們放心吧,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將這個機關解開。萬一不行,合我們三人之力,也要把這地方拆了。”
天憐兒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慕凡已經拋棄了心裏扭捏隱晦的個人情感。從他身上透出了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她覺得慕凡成長了許多,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隻要身上有了責任的味道,無形中就會散發出迷人的成熟氣質。
就連一直不相信的迎香,都開始用篤定的眼神望著慕凡。沒有了煩躁的慕凡,恢複了他一貫的淡定,讓人的心情也隨著沉寂下來。就連原本想要責怪他的話,也卡在了嘴邊。
左羽筠說:“依我看,這最關鍵的,便是在天元的點上。如果這一子下了,輸贏立刻見分曉。我想,我們還是做好兩手準備。隨時都有發生巨變的可能。我並不覺得能樂觀到哪裏去。趟了這趟渾水,老子真是夠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