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備被電話鈴震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草草趴在他胸前,頭發散開,他這才覺得熱。身子一動,草草也醒了。揉揉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摸出床頭的遙控器,打開空調。涼風陣陣,草草翻身趟過去,沈備覺得很窩心,伸手勾住她,讓她還在自己身邊貼著。
他記得草草喜歡抱著他的胳膊睡,喜歡靠的他近近的,然後小心的留個邊。沈備和小君聚少離多,小君撒嬌時的樣子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隻記得似乎也有類似的小動作。
似曾相識之處,讓沈備心裏有幾分異樣。加上草草剛剛哭的那麼可憐,他大度的不計較自己怕熱的問題。反正比這更熱的都忍過,這點事就算了。
電話是小喬打過來的:“沈總,我們快到家樂福了,您什麼時候過來?”
沈備心虛的看了一眼草草,有種溜出去接電話的衝動。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草草眼睫毛抖了一下,沒有睜眼,翻個身背對沈備繼續睡了。
“嗯,幾點了?”沈備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已經十點了,難怪!
“沈總,您不會……”小喬的聲音充滿熱情,很明朗的感覺,“這可不是您的風格!”
沈備訕訕的說:“你們就買些吃的吧,我昨天看了,不缺什麼。我現在在外麵,一會兒回去。”
“哦,外麵啊……”小喬的聲音多了一絲異樣,連笑聲都有些發幹:“我說您就不會睡懶覺的。這麼早出去,有什麼急事嗎?”
沈備想,你怎麼知道我出去的早?跟蹤我了?還是詐我呢?心裏有一絲不快。
“嗯,就這樣吧。我這裏還有人,不多說了。大概十一點半的時候我能到,到時候見吧。”
“好,到時候見。”
沈備掛上電話,草草睡得“正香”。
草草的床上用的是草席。當然不是軍隊那種草席可以比的,據說也是上百塊錢一張,精致涼快還很柔軟。
沈備想了想,扳過草草的肩膀說:“還睡啊?席子上沒鋪東西,你也不怕著涼?”
草草把頭埋進兩手之間,甕聲甕氣的說:“唔,這就起。你先去收拾吧。”
沈備見她舉止古怪,隻道她還生氣,輕輕掰著她的手,又不敢使勁,還說:“怎麼了?眼睛疼?”
草草更加用力的護著自己的眼睛,扭著身子道:“不!難看!”
沈備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我當為什麼呢!有什麼難看不難看的,老捂著張痱子了。來,放下,趕緊洗洗去。”
“不去。你先去。等你走了我再起。”
“那你就一直這樣啊?”
“嗯!”
沈備哭笑不得,看她還有輕微的抽噎,有點擔心她被悶死。本來想著醒來以後問問發生什麼事,結果她第一件事就是捂著臉不見人!
有那麼難看嗎!
“胡鬧!鬆手,趕緊洗臉去!”沈備沉著嗓子擺出訓人的架勢,口氣還是威風凜凜。一般人,包括他們最調皮的戰士聽了這句話都要掂量掂量。
草草頓了一下,依然捂著臉,小小的和他拉開距離說:“那你背過去,不許看我!”
沈備氣結,她還敢討價還價。可是要是她還繼續犯倔,自己真動手不成?他想起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草草是老百姓。
“行行行!”沈備翻過身子閉上眼,身邊細細簌簌的動作,草草出去了。沈備睜開眼睛,隻來得及看見草草皺皺的白襯衫和一角牛仔褲。
“你去吧!”草草仰著頭從衛生間出來。沈備嚇了一跳,一會兒不見,臉上怎麼白乎乎的?哦,明白了,是那個什麼麵膜。
心裏一沉。小君說他窮的,連什麼麵膜都買不起,這個草草就這麼糊著它站在他麵前。
老子有錢啦!一種酸澀的得意湧上心頭,沈備沒說話,紮進衛生間裏。
喬小芮悶悶的合上電話,沈備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講過話。甚至就在一周前,沈備對她似乎還有些不一樣,難道是她的錯覺?
“小芮?”魯修承齜著一口白牙,好脾氣的站在北京夏日的陽光裏。白色的POLO衫,加上……米色的工裝短褲,上麵凸起的都是口袋。兩條毛毛腿,一雙沙灘鞋,就那麼耀武揚威的踏在首都的土地上。
喬小芮從沒見過這麼——嬉皮的他,開始還有點不適應。尤其是腿上的毛毛,怎麼那麼黑,怎麼那麼粗?難道在國外時間長了,連這個都被同化了?
“沈總什麼時候來?我們進去等吧?”
小芮不自覺的哼了一聲,“他不來了!”口氣了多了很多自己察覺不到的怨氣。魯修承哦了一聲,眨眨眼睛看著她問:“那……我們進去買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