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日子好像神仙似的,檢察院來了以後就再也不見蹤影,沈備不再安排小張接送草草,馮尚香也沒有打擾草草。黃盼盼好像消失了,關浩和沈備一如既往的見麵談生意,小喬為了項目的事情經常在公司加班,魯修承陪著她,兩人相好的謠言甚囂塵上。沈備有了紅顏知己的傳聞也在公司如水波一般悄悄傳開。

不過草草不以為馮尚香就這樣善罷甘休。她已經有了小張的手機和辦公室電話,也知道他的上班地點,依馮尚香的為人,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根本不需要再找草草!

草草算了算,自己的那筆獎金可是五位數呢!雖然比別人少,但是終究是辛苦掙來的,白白便宜了馮尚香這個白眼狼!

到了月底,草草拿到工資,馮尚香如約奉上賭約部分,獎金卻是真的白瞎了!

天氣已經轉涼,路上的行人都披上各色風衣。環肥燕瘦招搖在愈發凜冽的秋風裏,草草走出大樓,正向地鐵口走的時候,旁邊有人叫她:“鄧小姐?”

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在嘈雜的人群裏,別有一番滋味。

草草循聲看去,認得——喬小芮。

小喬走過來,高挑的身材差點高出草草一頭,不過過於纖細的身材在這個季節裏顯得有些單薄。草草下意識的裹緊自己的大衣,她穿的總比別人厚,身上已經是及膝的薄羊毛大衣。

“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小喬明顯比上一次見麵瘦很多。不過眉間話語間的爽利與鋒芒並不因此消弱。

“哦,我得回家做飯。”草草退後一步,和她拉開些距離。這樣看起來小喬沒有那麼高,自己心理上比較舒服。

“關浩今天帶沈總見上邊的人,不會很早回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小喬顯然是有備而來。

草草眨眨眼,關浩是沈備的合作夥伴,但是為什麼她總覺得小喬在說關浩的時候總是那個樣子呢?好像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別的聯係?

“哦,我知道。沈備和我講了。”草草捂著嘴,微微咳嗽了一下,“我是說我要給我自己做飯。”十分正經的樣子因為這三個頗為繞口的“我”字多了一分額外的戲謔。

借著低頭咳嗽的機會,草草想起當初離婚時自己似乎也是被人找著談話,還沒有主動找別人談過。潛意識裏總覺得那樣很丟人,好像兩個女人為男人打架似的。當然,實際也差不多。這三個“我”字也不無提醒小喬,她不願意多談沈備的意思。可惜,這層意思太深,深到連她自己當時都沒意識到,更別提小喬了。

“不如一起吃?”小喬不鬆口,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草草歎口氣說:“如果你是找我來談沈備的,我勸你還是回家吧。我和沈備的事情,正如你和沈備的事情一樣,都是不相幹的。”

“難道你連沈備最近的工作狀態都不想管了嗎?”小喬吃了草草的釘子,並不氣餒,甩出另一個誘餌。

草草早就從馮尚香那裏見多了這些誘餌,不慌不忙的說:“我不認為你能告訴我多少有價值的東西,雖然可能會有一些獨家新聞,但是對我沒用。我既不能因此幫助他,也不能因此對他加深理解。所以,你還是回去吧。我也要趕車了,bye-bye!”說完轉身走人。

“等一下!”小喬追了過來,聲音有幾分哽咽,攔住草草的去路,倔強的說,“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同你談談。”

草草見她此時完全是驚慌的小女孩,心裏也有些不忍,不過即使是小女孩也不等於沒有爪子。她道:“說什麼?說你多愛沈備?說你陪著他這麼多年有多麼辛苦?說我不應該介入?唉!”草草歎口氣,腦子裏想起一句話“緣滅如風,四散東西”,人怎能留得住風呢?

小喬道:“就算你知道我也要和你談。”

“那就在這裏談,三分鍾,把你要說的告訴我。”草草索性站在那裏。

國貿由兩個塔樓一個裙樓組成,裙樓前麵有個正門,離地鐵口最近。在裙樓大門前麵並不是一望無際的空曠,或者馬路。而是有個寬大的走廊。秋冬的時候,樓與樓之間本就強烈的風從這裏打著旋兒的刮過,憑空加強了兩級。這個門口多半是為展會服務,有展會的時候,門口長長的排了一大溜車,卸貨卸人,熱鬧非凡。平常的時候,國貿裏的以地鐵為主要交通工具的人也會從這裏走。但是,這條路為了方便車輛往來,安了矮墩墩紅白相間的隔離樁,人們來來去去頗為不方便。

草草正站在一個隔離樁旁邊,兩個隔離樁之間的黑色鐵鏈軟嗒嗒的垂下來,在空中畫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小喬一笑,扭頭看看來來往往的車,以及在專用車道上等候的出租車說:“你不會這麼沒風度吧?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