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佟伯房間的那層樓,出了電梯,走了沒幾步,一件塞在垃圾箱裏的灰色衣服立馬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仔細一看——糟了,中計了!剛才那人根本就沒往樓下跑,而到了走廊盡頭過後他應該是往樓上去了,以一般人的慣性思維去推想根本不可能會想到一個逃跑的人會往樓上這種絕路去,當然,我就是那種“一般人”,難怪追過去半點影子都沒見到,之前追到走廊盡頭的時候我甚至連想都沒想過抬頭看上一眼,說不定當時那人正在我頭上看著我傻子一樣往樓下飛奔,然後再氣定神閑的從樓上走下來。甚至回來後我會乘電梯這一點他都算計在好了,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最顯眼的灰色外衣脫下來扔在了垃圾桶裏。在那種突發情形之下還能如此縝密的思考和計劃,我突然覺得心裏一陣寒意,當然,也還有另一種讓自己很不舒服的心思,一種被人玩弄的恥辱感。
現在再追回去也不可能會追得上那個人了,而且佟伯到底怎麼樣了也還不清楚,我來到佟伯房間門口,敲了幾下門,沒人應。我直接推了推門,門沒鎖。
佟伯住的是一個套房,有一個臥室和一個廳室。看來佟伯在外麵還混得不錯,挺有生活格調的,一個人隨便住住也要選個套房。
一進佟伯的房間,我就看見佟伯直愣愣的站在廳室的電視機前麵,一動也不動的像根木頭一樣,而且眼睛張得大大的,對著電視機前麵的牆壁,同樣,那眼珠子也是沒有一點生氣的凝在眼眶裏。
這時候吳菲也來了,她看著佟伯的模樣也覺得很奇怪,用手在他眼前晃動了幾下,佟伯眼睛眨都沒眨一下,依舊像根木樁子一樣呆滯在哪裏。
“你不是也跟著追出去了嗎,我剛才怎麼沒看到你?”我問吳菲。
“我到了大廳,見你不在,就想你是不是回來了,然後跟著就回來了,回來又見你沒在,所以又回去找你了。”
“哦。”我想說我到酒店外麵去追人了,可總覺得被人耍了說出來很丟人,轉而又問她,“你看佟伯是怎麼一回事?”
“我怎麼知道,說不定老年癡呆呢。”
“老年癡呆是這種症狀嗎?”
“那是什麼……”
算了,懶得解釋,跟女人對話一較真就永遠沒完沒了。
我走到佟伯的麵前,剛想貼近去看他的眼睛,明明睜著卻居然沒半點反應這點真的很奇怪。難道他睡覺也跟張翼德一樣?而且還自個修煉到了站著也能睡覺的地步?又或者他在夢遊?
可剛一湊上去,佟伯突然倒吸了一口氣,伴著身體用力抖了一下。
一切來得太突然,我被佟伯著舉動嚇了一跳。
佟伯呆滯的眼神不見了,而是換成了一種疑惑的目光看著我,“小葉?你怎麼來了?”
“恩?”我心想佟伯是不是真的老年癡呆了。
交談過後才發現佟伯隻是對剛才發生的事沒有一點印象,其它都還算正常。我介紹了吳菲給他認識。吳菲是個很聰明圓滑的女子,從小和她在一起就見她很受長輩大人們的喜愛。果然,我剛一介紹完,他就去討好佟伯了。
吳菲先是把佟伯攙扶到椅子上坐著,然後跑到佟伯的身後給他按摩,一邊按一遍叨咕。
佟伯說了這些年自己漂泊在外的一些經曆,雖然也不乏許多精彩的江湖情節,但我更關心的還是佟伯之前故事中提到過的帶有神秘氣息的兩個物件。果然,他又轉了回來。
“小葉,不管你信不信,你確實就是三師兄口中那個我該要遇見的人。你也不用究根問底的去探明白,那樣對你真的沒好處。”你說一個人和你說話說到這程度,你會去探究它到底有沒有什麼好處嗎?你更想探究的隻有一樣東西,就是遮蔽在混沌之下的真相。我自然也不例外,但我沒表現出來,依然安靜的聽著佟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