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洞，隻有用你的淚水才能彌補，可是，是人都知道，你的淚水消失在了她離去的冬日。——我和冬獅郎在一班，露琪亞、戀次那個白癡和雛森桃在二班，不過由於兩個班基本上都在一起上課的原因，每天倒也能見麵。最讓我頭疼的是，冬獅郎果然招致了許多不爽的貴族的挑釁和刁難。“小鬼，不就是靈壓高了一點嗎？拽什麼拽？出來，我們比劃比劃！”劍道課上，一個貴族男生挑釁地向冬獅郎勾了勾手指。冬獅郎皺著眉頭：“無意義的戰鬥。”“無意義？你是不敢吧！”貴族男生的嘴臉讓人看了很不爽。更讓我不爽的是，老師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真央什麼時候這麼腐敗了？咳，貌似一直都很腐敗。“需要我教你什麼是真正有意義的戰鬥嗎？”我慢慢站起來，將自己被藍染壓抑住的靈壓釋放出大半。“囉嗦！我……我要挑戰的是那個平民小鬼！”貴族男生雖然被我的靈壓嚇到了，卻沒有退卻的意思。“平民？真不巧，我也是平民中的一員啊，貴族大人。你不覺得你挑釁了平民的尊嚴了嗎？”我一步一步地向貴族男生走去，每走一步就增大一點靈壓，“有意義的戰鬥，是為了保護同伴而戰，是為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而戰，是為了不要再詛咒自己的無能，為了不再看到身邊之人的眼淚！這種道理，你媽媽沒有教你嗎？居然還敢這樣站在我麵前，難道說，你不知道不要向比自己強的人挑釁這一真理嗎？”“你……”戀次出聲，想說些什麼，卻終究忍了下去。“戰鬥隻要贏了就好了吧！為什麼而戰的理由，根本就沒用！”貴族男生悄悄後退了一步。我把木刀橫在身前，向右下角一甩：“是嗎？隻要我贏了你，你就會承認我的觀點了吧？隻要贏了就好了吧！”說著就向他衝去。用了全力，將他手中的木刀打掉，木刀在空中飛了幾圈，直直□□一邊的柱子裏。碎成粉末。幾乎無人看清那個瞬間，因為我在其他人臉上看到的都是震驚與茫然。“看清楚了嗎？心底的劍？”我轉過頭去，對冬獅郎道，“守護也好，破壞也好，你心底的劍，在哪裏？”冬獅郎的瞳孔抖了抖，隨即皺著眉：“我當然知道了！”他伸出右手，攥成拳，在身前伸直：“就在手中啊！”“那麼，要保護的人又在哪裏？”我也伸出右手，平舉在胸前，橫甩向身側。“心裏！”冬獅郎的眼中閃爍著光芒，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右手按住胸口，語氣堅定。雛森、戀次、露琪亞的臉上瞬間掠過狂喜與疑惑的光芒。沒有向你們解釋，抱歉。拋下你們越來越遠，抱歉。沒有辦法在你們麵前放聲哭泣，抱歉。貴族是真央一個特殊的存在，連老師都要讓他們三分。因此，這件事的結果是，由於冬獅郎“膽小懦弱”，“不敢接受”貴族學生上川次郎的挑戰，有損真央學生一往無前的光輝形象，罰掃地一周，舞子“挑釁”上川次郎，罰掃地一月。掃地？這種東西算什麼？一個天嵐就解決了！鬱悶的是，靈壓封印狀態下的我鬼道威力大減，無法發出五十號以上的任何鬼道，冬獅郎好心地陪我掃了一個月的地。那節劍道課下課之後，露琪亞他們很激動地跑過來，在他們喊出“你就是千葉水無吧”這麼白癡的話之前，我先開口：“你們是想問我的那番話是哪來的吧？在我沒死之前，你們的‘水無姐姐’教我的。她說，要是看到你們的話，代替她問好，讓我在她不在的歲月裏監視，額不，是陪伴你們成長。”“那個女人……果然還是那麼惡劣！”戀次第一個炸毛，被露琪亞一個爆栗消了音。我已無力去理會他們是否相信我說的話，因為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三個彌天大謊。第一個是關於我是王族特使，以及擁有言靈的事情。第二個是關於……我對白哉，沒有喜歡的感情這件事情。我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說謊的感覺真差。情不自禁地摸向胸口，在虛化之後，那裏有一個大洞。有風會從那裏穿過去，帶著細細的失落感。自從第一次虛化成功之後，我心裏不再是冰天雪地。精神世界裏，一直在下雨。我曾經問了雪女和逆天，為什麼精神世界裏會有這樣的變化——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比如一護心中的高樓大廈變成了低矮的城鎮。逆天用卯之花大姐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水無……你的心在哭，你感覺不到嗎？”我的眼淚，流到了心裏。逆天黑色的長裙在雨中被沾濕，她平舉著手，掌心向上，接住雨滴，送到我的麵前，聲音輕若歎息：“這些雨水裏，倒映出的，又是什麼呢？”我凝神一看，被驚得倒退兩步。我看見了死亡。雛森的血，冬獅郎的血，戀次的血，露琪亞的血，修兵的血，銀子的血，亂菊的血，吉良的血，海燕的血，緋真的血，甚至白哉的血，阿笙的血……鋪天蓋地的雨都變成了紅色的血雨，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鐵鏽味，濃稠而又冰涼的血漫上了我的膝蓋，快要淹沒了我。“不要！”驚呼著後退一步，所有景象如鏡花水月一般消失不見。“這些，都是你內心深處的恐懼啊，水無。當你虛化之後，恐懼被放大了。這些都是你所珍視的，你最害怕失去的。”“可是大家為什麼……”為什麼……都是血……為什麼……表情那麼悲傷……我的話語戛然而止。我看見了他們的身邊破碎的麵具。那是我的麵具。白色的底子上蔓延著金紅色的曼陀羅，從額心向下蜿蜒，如同淚水。我害怕著。我害怕著我自己。雪女冰冷的音色響起：“虛是失去心的靈魂。它們會找上自己生前最珍視的人。這個道理可以用在因虛化而失去自我的死神身上。當時靈一心想讓你變強，衝動虛化，沒想到因為你的內心不夠堅定，心被奪走了。”“我的內心……不夠堅定？”我愣住，“堅定的內心……是什麼樣子的？”“不會想要逃避，即使感到迷茫也會以萬分的精神迎接未來，就好像遇見露琪亞之前的一護那樣。”逆天垂下眼簾，“我知道你要保護什麼，也知道你的不安。可是正如所有的斬魄刀一樣，我最想保護的，是水無你。所以，請別讓我擔心了。”原來，即使我再怎麼增強實力，內裏還是不堪一擊麼？所有的美好就這樣走上前路，然後一點一點……偏離開最初的希冀。我不會去想如果當初沒有來到死神世界會怎樣，我也不會去想如果沒有同意虛化會怎樣。我跌跌撞撞走到了這一步。我是不屑於回憶的人。那些回憶都太殘酷。虛化的崩潰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盡管如此，我依然沒有忘記我的初衷。當初定下的那麼宏大的目標。我要拯救世界。屍魂界，虛圈，現世。一定有什麼辦法，一定有的……能夠不傷害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