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你張開的羽翼之下是我得以棲息的夢(2 / 2)

白哉站在廢墟旁邊,就是他放下羽緋的地方,一步也沒有離開,羽緋呆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眼下的情況已經容不得自己離開,如果她在這種情況下靈壓暴走,那麼誰也救不了她了。已經讓海燕回去善後,應該沒問題了。可是,自己這邊,要怎麼做。好像遇到她之後,不確定的事情就開始變多,好像遇到她之後,無力感就在變多,好像遇到她之後,朽木白哉越來越不像朽木白哉了。

他記得她抱著撿來的妹妹用身體去擋虛的爪子,他看到她站在虛的麵前暈倒之前還帶著微微的笑意,他聽見她在四番隊說出的不遜於隊長級人物所說出的話語,這個女孩勇敢堅強,柔弱美麗,睿智且心胸寬廣。她太鮮活,像是不該出現在屍魂界一樣,她太特別,不由分說的入侵自己的生命,擾亂自己的心,而自己卻甘之如飴,放任她的笑臉在自己心裏停駐。自己抱著她對兕丹坊說她是自己的女人,到底是為了讓她進入瀞靈廷的借口,還是一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心。

白哉覺得或許此後的一生都不會像此刻無奈,終於,他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羽緋的頭。

“為什麼還是不哭泣?”本以為不會得到答案,卻聽見囈語一般的聲線。

“有人告訴過我,我們不應該流淚,因為那對內心來說,意味著身體的敗北,那隻是證明了,我們擁有心這件事根本,是多餘的。”

這種論調…白哉默然,這是尊嚴與驕傲的論調,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握刀的死神,而不是這樣柔弱的女孩。這樣一本正經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更像是在敷衍這個問題。白哉慢慢蹲下身,直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沒有情緒,卻浮動著漠然與哀慟。好像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凝視那雙眼睛,心神都跟著一滯,心猛的一跳,忽然就明白了緣由。她並不是不害怕,而是太害怕了……

她在害怕的並不是虛,或者說因為虛而失去什麼,她害怕的是她周圍的一切,她鮮活,她特別,但她的笑容卻是她的保護色。並不是說她的笑容是虛假的,而是她害怕以笑容以外的情緒來麵對一切。她不是不哭,而是不敢哭泣,害怕自己的淚水帶來的後果,雖然明明不會有什麼後果。她就好像與身邊的一切都陌生,溫柔親切,卻又不得不提防著過活,並不是不相信周圍的人,而是無法放下心來,始終都在不安,對著你笑的人或許笑容是她的習慣,而隻有她願意對著你哭,你才是她的依靠。

這樣溫柔又安寧的活在戌吊,即便內心的不安已經麻木了其他情緒,可你依舊笑著,誰能給你偏安一隅的生活,誰能給你可以依靠的生活,誰能保護你,誰能讓你抱著哭泣。白哉皺起了眉頭,我能嗎……身體先於思維做出決定,白哉伸手抱住羽緋發涼的身體,一隻手把她的頭按進自己懷裏。

“我,並不知道你在不安什麼,我不知道你真正害怕的是什麼,隻是,緋真,如果你想要流淚,我不會問你緣由。這樣的話,你可以哭泣嗎,在我懷裏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羽緋有一瞬間的失神,內心卻不可抑製震顫起來,啊~啊~你發現了嗎,你,看出來了嗎。被你知道了,真是失敗啊,可是為什麼卻又覺得這麼輕鬆,你的人設是這麼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嗎……

白哉當然不會知道,羽緋是因為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而對身邊的一切有著陌生的恐懼,她的恐懼來自於對自己命運的未知,來自於對無法再回去的恐懼,來自於沒有力量的毫無底氣,來自於沒有依靠的身世飄零。但是僅僅是看出這份不安與恐懼,什麼都不說的抱住自己,什麼都不問的讓自己哭泣,隻是這樣,已經讓羽緋不知所措了。

“你不要這樣。”我會不知如何自處,你有所有我期待的品質,你不要如此溫柔,如果我愛上你,你要怎麼辦,如果我愛上你,我要…怎麼辦。

“沒有關係,我會張開羽翼,連你的夢也一並保護。”

“你知道什麼。”眼淚卻已奪眶而出。

“我什麼都不知道,雖然如此,卻想你能在我懷裏哭泣。”多醉人的話語,羽緋就快忘了不安與恐懼,又好像從來沒有記得這麼清晰,情緒一旦宣泄,就難以控製,淚水就像不會停下一樣,不能回去,不能告訴別人的難過沒有人會理解的痛苦,可是這個男人說沒有關係,他不會問,太好了,找到可以哭泣的地方了。羽緋這樣想,伸出手抱住了白哉。

修兵看著這一幕,指節捏得發白,卻沒有上前,沒有說話。因為他,從來沒有辦法讓羽緋在自己懷裏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