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昆侖來(1 / 2)

……

當~~

古琴撥弦,聲音錚然,如鏗鏘之力於刀,破開金戈鐵馬。

嘩嗤!

緊接著就是朝歌今晚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聲音,和老王叔砍掉那頭禺狼時差不多,不過,卻遠比那幹淨,厚重,仿佛數十道同時於眨眼間響起。

嗡——

弦已挑起,聲仍未休,一手按之,便使其消停。

當無數撲通撲通重物倒地聲響起,一時間,開始寂靜得可怕,風聲仿佛從未來過,竹林好似永不變更,弦聲與貓鳴,宛若隻是乍時幻覺。

“結束了?”

朝歌睜開眼,見到的卻是周圍滿地屍體,到處都是分離的人頭,狼腿、狼爪、狼身段等等。

咕嚕嚕,三顆皮肉連在一起的人頭滾落他腳下。

“這不是那頭快化妖的禺狼嗎?”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魔縛邪,刹妖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清冷女聲有如來自九天,當朝歌聽到最後一個“令”字之前,環顧左右仍沒看見人影。

當這之後,一陣風乍起,天上陡然傳來衣服獵獵聲,他回首往天上一看,才看見一身青色太極道袍束冠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天上,她腳下踩著朵熾燙紅雲。

左手舉著拂塵,其前端是一個古怪發著月白色光亮字,隨著她手腕最後一顫,這更像畫的古怪字正好完成。

朝歌見她一手負背,拂塵一揮,這個古怪的字一下往地上衝去。

這字剛剛落地,便像雪融化一樣,化為一圈圈月白色漣漪在地上蕩漾開來,覆蓋著地上所有屍體。

那些被這光掃過的禺狼屍體,散發出陣陣黑氣,化成了一剖塵土,而那些人頭……則變成了枯骨。

他眼睛裏能看到的,都是數不盡的人頭骨,白森森的,黑漆漆的眼窩好像都在盯著他,還有點像是在朝他笑,讓他看得極為膽寒。

當這光經過朝歌的時候,他隻覺得渾身好像被水衝過一遍,感覺輕鬆不少。

那女子一甩袖,一個用紅繩係著瓶子腰身的黃葫蘆飛出。

葫蘆口對著地上,隻聽她輕輕說了個“收”,就看到所有冉冉上升的黑氣都朝那個葫蘆裏湧了進去。

最後一縷黑氣消失,葫蘆自動回到女子手上,女子蓋上蓋子,收回袖子裏麵。

這時候,夜風飄忽,她立在空中,道袍朝一邊獵獵作響。

月光的映照讓朝歌把她的臉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臉似乎散發著和月光很相似的光華,眸子有如夜空亮亮的星辰,人就像是一尊玉雕。

她一甩拂塵,拂塵無數長長的白須如絲帶繞著她一陣遊轉,她緩緩落下,看向了朝歌。

她從天而降,背著碩大的月亮緩緩落下,腳尖終於輕點在地上,吹開一圈塵埃,道袍微微向上揚起,最終落下。

這個女的外表看起來二十八歲,鵝蛋臉,沒有塗脂抹粉。兩道劍眉又長又直,一雙眼睛粗率一看,讓人覺得很淩厲,再仔細一看,又覺得像是玉很溫和。

不知道是梳了長長的道士發髻,還是因為本身原因,朝歌總感覺她很高,很冷。

這是個女道士。

她朝朝歌走來,眼睛在他全身掃視,嘴中喃喃道:“奇了奇了,沒想到這裏還能遇到這翡翠之資。”

“你是誰?”沒了禺狼威脅,但朝歌知道,這個女的威脅更大。這樣一個強大的練氣士,怕是他在人家眼睛裏是灰塵吧。

“你莫怕,我是昆侖上八景梵音殿練氣士。”女子聲音很好聽,就像珍珠落在銀盤上打轉一樣,讓朝歌聽了很舒心。

“沒聽說過。”朝歌搖頭。

她步步靠近,他步步後退,無路可退的時候,他將想喃從懷中帶出,藏到背後。

他就想喃這麼一個親人了,絕對不能再失去她了。

父親說,對任何人保持戒心,誰知道人皮麵具下,是人骨還是獸骨,就算是人骨,裏麵藏的到底是人心還是妖心,若是人心,誰又看得出來是正性還是邪性。

“嗯?”她看了朝歌一眼,看他不像在裝,雖眉頭更加疑惑,但卻停住腳步解釋:“昆侖山為練氣第一福地洞天,居於赤縣神州以西,我八景宮乃是天下道宗魁首,天下第一名門正派、大派。”

朝歌知道,這是演義故事裏麵,自報家門的一手段。

“你別說大話,小心吹破牛皮天又黑下來。”他這樣說,實際上是想套她的話,他對練氣士、福地洞天什麼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