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裏準備了濃香的咖啡,真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溫暖,可惜天氣太“酷”,冷得比北京還要過分。我和徐坤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然後上街去逛。
有兜售小塊地毯的人追著我們,他們用含糊的英語一路自動降價,價錢從50美元,一路掉到15美元,我們不想跟他搭話,畢竟女人對地毯之類的東西興趣不大。
我們在寒冷而精致的街上閑逛,發現一家櫥窗上掛有中國字的商店,字是倒過來掛的,大概店主並不認識中國字,上寫道“風林火山”。我們在店裏果然看到了中國貨:從中國來的瓷器和紙燈籠。我們好高興,用英文跟店主一通閑聊,還好心地告訴他,玻璃上的字掛倒了。
店主很希望我們每人買一隻“歐亞大橋”的盤子,一想到旅行剛剛開始,我們不想背那麼多東西跑路,就婉言謝絕了。因為沒買人家的東西,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
“我們還會回來的,”我們對店主說,“回來再買。”
店主謙和地笑著,“再見。”他用中文對我們說。
第53節 意大利電影
那部電影我看了兩遍,我在鏡頭前試圖講述它們,但我發現我不行,電影自有它自身的語言,它與文學中的語言既有相通的地方,又有文學中的語言完全無法抵達的地方。
我為做《佳片有約》(中央電視台電影頻道)節目,花時間看了多部電影,有一些電影是為“工作”而看,有一些電影是為“喜歡”而看,意大利電影《兒子的房間》就屬於為“喜歡”而看的電影,我一口氣看了兩遍,沉浸在影像的世界裏,亦真亦幻,隻覺得電影裏的世界很近,周圍的世界很遠。
有“意大利的伍迪?艾倫”之稱的意大利導演南尼?莫瑞蒂崛起於20世紀70年代,是位集導演、編劇、演員、製片人等頭銜於一身的電影狂,他的電影帶有鮮明的個人印記,成為當代最有資格躋身“作者殿堂”的導演之一。他的新作《兒子的房間》在第54屆戛納電影節上榮獲金棕櫚獎。
《兒子的房間》是從男演員(也就是導演本人)沿著海邊的小路長跑開始的。他蓄著大胡子,一開始我們還不知道他是一位心理醫生,他看上去非常健壯,正處於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齡,成熟,沉穩,目光堅定。
他跑步的樣子看起來像個運動員,他一直在運動,後麵的背景上出現了一艘紅色的船。
我喜歡這艘紅色大船的出現,在灰藍色的背景上它是那樣突兀,仿佛是用畫筆手繪上去的一般。紅色的船使畫麵上有了一抹鮮亮的顏色,船頭高高昂起,指向生活的縱深處。我覺得這個畫麵充滿意味。
緊接著有一個載歌載舞的印度歌舞班子從男演員麵前經過,他們一群人在銀幕上就像一群突然散開的、五顏六色的糖果,他們開口唱歌,誰也不知道他們唱的是什麼。他們身上攜帶著莫名的歡樂,這種東西感染著周圍的人和事物,整條街上都有一股硬插進來的尋歡作樂的情緒,當然,這情緒隻是暫時的,與主題無關的。
“作者電影”有著強烈的主觀視角,強調從作者眼中看到的一切,這和小說中的“第一人稱小說”有些相似。“印度歌舞班子”一段戲,就很像一個人信步走到街上,偶然看到的景象。在裏麵,我們還隱約看到“意大利新現實主義”的一些影子:拿起攝影機,走到街上去,拍下偶然間見到、聽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