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凡九啊,我們剛出來……”
將華歆賞拉下台階,仗著海拔身高超出八厘米的優勢(身高+木屐厚),一手搭上香肩,一手向她的下巴勾去,輕吐的氣息夾著桃花馨香,“歆賞,你昨天三點吵醒我,害我下半夜噩夢不斷,是不是應該回去陪我補眠?”
“……你睡覺姿勢好差。”她以後絕不在半夜打電話給凡九。
“呀,傷了你我真慚愧。哪兒被我弄痛了?”
“這兒。”一手拍了拍臀側,華歆賞乘機指控。這家夥去她那兒混吃混喝,霸著床不說,還不準她發出一丁點聲音,否則一腿踢過來,標準的“鳩占鵲巢凡九版”。
“是我不好。乖,買橡皮糖給你。”
“好。”
“那就乖乖讓我睡個舒服的午覺。”在客廳也不許製造太尖銳的聲音——眼神這麼說著。
“行,不過……”
輕哄,兩道相倚的身影越走越遠,哪管身後人是什麼眼神。
白欄邊,眾人呆呆。突然,不知華歆賞說了什麼,陶凡九立即放開她,快走兩步,華歆賞則小跑上前抱住那盈盈細腰,撒嬌般與她纏在一起。
依依不舍……
平叔的“嗬嗬”笑聲引回眾人視線,他見怪不怪。渡渡掃視身邊四位形象迥異的帥哥(榕樹下的趴吐們——趴著吐的家夥——不必理會),很清楚地在他們眼中看到一個詞——
曖昧。
實在沒勇氣再度踏進展覽館,在門外瞥過龍飛鳳舞的七字館標“真言”,鬱淇奧決定在外等候興致勃勃的三人。
將礦泉水塞給他,三人果真衝了進去……
默默擰開瓶蓋,他終於明白上車前曾浩特意跑去買礦泉水且向他這邊看來一眼的用意。
斜斜靠上白欄,腿,真是有些軟。
方才那叫渡渡的女孩已進館,隻剩被稱平叔的老者在門邊清點紙袋。側頭看看白欄,突地想起這是她倚過的地方。她……
“你……真是狼狽。”
嘴角不由得泛起笑意。與記憶重疊,這聲音,清質中隱隱帶著低音沙啞——沒變。
狼狽啊……輕歎,無奈搖頭。
他承認自己的心髒不是太強壯那一型,但各類動物和骨髓標本也不至於讓他胃酸翻湧。看到一張長著類似晚娘臉的“斯芬克斯貓”標本,他也隻是小小“哦”驚歎了聲。
初時,他心中暗暗奇怪為什麼這麼多人用紙帶捂著嘴往外衝,直到……
他在拐角架上看到一個半人高的圓形透明玻璃柱,其中盛著類似膠質的黏稠透明液體,一條……泛著惡心蒼白顏色,據他推斷應該是魚的東西在膠質液體中忽上忽下。圓圓的腦袋,肚子有點皺,整個身子微微卷曲,長長的尾巴一直垂到玻璃器皿底部,魚身看上去卻隻有核桃那般大。
他以為這是海洋生物標本,走近多看了兩眼。這兩眼,是後悔的開始。
當腦後升起惡寒要轉開視線時,背後受孫希圭一掌,身體向前趔趄兩步。這兩步,是後悔的前奏。
不知是展架桌被人動了,還是因他向前的衝勁,眼睛差點撞上玻璃壁,而那種標本魚也慢慢悠悠向他的方向飄過來,在眼中越放越大……
“嘔!”
實在慚愧。等他聽到曾浩在身後說“鬱老大,這是受精四十一天的人類胚胎”,已忍不住拔腿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