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氣吸氣,將紊亂跳動的心平複,慢慢抬頭,明知臉上有些熱燙,他仍然堅定道:“戒指還你,可以請你……將四年前的話收回嗎?”
“你的意思,讓我繼續追你?”她輕諷。
“不。”他搖頭,無意識夾起咖啡勺攪拌,“如果現在你仍然不討厭我,讓我追你,好嗎?”說完,桌下的手掌已是一片汗意。
“……你追我幹嗎?”話一出口,陶凡九立即暗罵自己傻到家。
“……”他表達得還不夠明顯嗎?鬱淇奧反思兼懷疑自己。有些話,並不一定適合男人說啊。
呆呆盯著她突然出現的懊惱神情,他不知如何接話。兩人就這麼隔著咖啡桌對盯,盯盯盯……突而垂眸,嗤嗤一笑,她無力。這人……
“淇奧,你喜歡我嗎?”
臉紅添一分。
“你愛我嗎?”
臉紅添二分。
“而你,居然在四年後才告訴我,你喜歡我愛我?”沙啞的音質有了磨牙感。
呃……臉紅三分之餘,再添一分怔呆。
豎起食指,盯著銀白依舊的蝶翼戒指,能夠想象出他保管得非常細致。端起咖啡一飲而盡,臉色沉沉浮浮,她若有所思。
恨他嗎?老實說,沒有。什麼年代了,天天忙得滿腦子是基因片斷,哪有心思唧唧歪歪去恨一個人。怨他嗎?是的,有一點。被人拒絕是件很難堪的事情,她少女的自尊驕傲絕對受到——小小創傷。
那,還愛他嗎?嗯……
胸腔跳動的心因惡劣邪惡的心思慢慢鴉化,若此時用手一捏,想必如大王烏賊般能擠出濃黑液體來,“喔嘿嘿……”捂嘴低笑,陶凡九可以想象自己鴉化的心髒正擠壓出黑色的血液,在血管裏蔓延,一直蔓延到髒肝,蔓延到胃腸……
黑、心、黑、肝!
落日掩去餘暉,因為周末,咖啡店的人開始多起來。
三分鍾後——
“淇奧,你什麼時候與莊解環分手?”
解環?他愕然,盯著輕皺的小臉,研究片刻,肯定了那張小臉上有微微的酸意。莞爾輕笑,他道:“你離開的第二個月,解環提出分手,我答應了。”
“沒有試圖挽留舊情人?”語氣像吃了酸梅糕。
他搖頭。
不錯,回答還算滿意。她又問:“這四年來,你為什麼不找我?”她記得自己把電話地址身高體重全部告訴他了。
“……我怕。”
怕什麼?翻個白眼,她沒好氣,“先生,我對你還沒到夢縈魂牽的地步,你不用覺得有壓力。最後一個問題,當初為什麼拒絕我?”
“你……當時隻覺得……太突兀了。”
突兀?她冷笑,“先生,做解剖的時候,你會微笑著安慰那些解剖台上的動物,告訴他們,你會慢慢地,一刀一刀地,這樣才不會突兀,是嗎?”
一刀劃開皮膚,那是對動物的仁慈。
什麼跟什麼啊?盯著乍然變冷的臉,鬱淇奧隻覺得冷氣一波又一波撲麵而來,好懷念的熟悉感。
“好。”眼神爍爍,黑心黑肝下了決定。她移向他身邊的圓椅,坐下,近距離端詳他斯文俊秀的側臉,“淇奧,你打算怎麼追?”
“……”
“鮮花?約會?像青黃不接的小毛頭一樣發瘋?”她搖了搖食指,“淇奧,現在我缺少一個情人,你覺得自己勝任嗎?”
“……”
“身為我的情人,我希望能天天看到他,不過……”她睨去一眼,“你覺得我在城郊你在市區,有很多機會見麵嗎?我會吃飽了找撐有大把太平洋時間跑去找你?或者,你隨傳隨到,隻有我一叫淇奧,你就從‘哆啦A夢’的任意門中跳到我身邊?”
大家都有工作,沒可能像蠕蟲一樣天天黏在一起。那麼,想追她就得拿出誠意來。
盯著他淨滑的耳垂,她惡劣地吹了口氣,輕吟:“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誠意?”他不太明白地看她,心神被淡淡的幽香吸引。
“好吧,這樣說。”她調整坐姿,靠向椅背,神色倨傲地抬起小下巴,“你認為,有什麼方法能讓情侶天天在一起?”
“……”他跟不上她的思考速度。
“想追我,可以。”她麵無表情的,四年後再次投下足以驚爆人類血管的生物炸彈——“同居吧。”
同……居……吧……
大腦才消化到“居”字,眼前黑影一晃,鬱淇奧隻覺唇角被人咬住。
濃濃的摩卡……他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