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是一種可怕的情緒。
一個溫和的人,眼中竟能出現獨占的神色,一種可怕的占有。
熟悉的一張臉,不熟悉的可怕眼神。
唔……捂著臉,他實在很不希望以這種樣子出去。
“淇奧!”
她在叫他,可他一點也不想在此刻麵對她。嗬,原來心懷嫉妒的男人就是這般模樣啊。
鬱淇奧垂頭歎氣,看到發白的指關節,才發現自己握緊了拳。
嫉妒真是一種可怕東西。一旦你嫉妒了,它會牽引你的神誌,進而產生骨牌效應,將你的清醒噬得半點不剩。
明知她是無意,可他……放不開。
死瞪著鏡中陌生的自己,直至浴室門被人不耐煩地輕叩,他才深吸一氣,拉開——
準備叩門的手停在他鼻間,端詳半晌,她摸摸他的額,確定他沒病沒痛。
“你的臉色真差。”不明白他今日為何衝涼衝去半小時,走回兩步,感到身後跟隨的腳步,她突停下身子,讓他撞上自己的背。
“怎、怎麼?”屏住呼吸,他問得小心翼翼。
仰頭一笑,她惡劣十足,“淇奧,你在吃醋嗎?”
剛才她挽了華歆賞男友的手臂一秒,人還沒靠上去,文學白癡母雞護犢地將男友拉回身後,她,也被他拉到懷裏。真不好玩。
“刷!”俊臉由白變紅。
瞪著她臉上若無其事的笑……她居然能若無其事地笑,若無其事地轉身……
倏地勾回前邁的纖影,牢牢鎖在懷中。
後悔,他後悔得要命。後悔當著她的麵與解環嬉笑、後悔當著她的麵吻解環、後悔生病那天為了解環將她趕出去,後悔……千般後悔化為一句話,他也隻能說這一句——
“凡九,對不起。”
“哦?”細眉輕挑,她不多掙紮,任他摟得死緊。
四年前,林陰下那道利落身影一直是他的珍藏,隻是……她太利落了,利落而灑脫,灑脫到他懷疑,如此一個女子會被怎樣的人掬在掌心而不……掙紮。
這個人,會是他嗎?
可笑,他不但自卑,更是懦弱。
靜靜相倚相靠,呼吸交錯,他輕歎:“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當年沒有安全感的人,是我。四年前的我沒有把握能牢牢抓你一輩子,凡九。”
詫訝轉身,她的神色明明白白寫著“我不知道”。她隻知道他常問——你愛我什麼,凡九?
四年前,他這麼問過,四年後,他依然這麼問她——
“你愛我什麼,凡九?”
恍恍然,眸子映出他俊帥的臉,她有片刻的怔忡。
愛他什麼?愛他什麼?真是令人生氣的問題。他為什麼總喜歡問愛他什麼?
“愛你的氣質,這樣回答滿意嗎?”雙掌捧住他的臉,她悶悶地說,“我愛你身上恬淡靜謐的氣息,愛你幹淨斯文的臉蛋,愛你一手的好廚藝,愛你不慍不火的溫吞,更愛你現在吃醋生氣的臭臉,愛你的所有優點和缺點,這樣回答滿意嗎?”劈裏啪啦丟他一通,喘口氣,她想了想又問,“嗯……淇奧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有什麼缺點?”
呆……然後傻笑。
以額抵額,吻上粉唇,糾纏的唇舌竟夾了少有的粗暴和狂熱。
此時無聲勝有聲,不回答就當他滿意……零缺點……享受著難得的激狂,陶凡九暈暈地想著。
不慍不火的性子才最是吸引人,不是嗎?莊解環隻看到他溫文儒雅的一麵,但無幸得見他炎熱癡狂的一生。他這癡狂,隻有她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