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是必要的,讀書是必要的,思考也是必要的。但對於作家來說,僅僅做到這些,遠遠不夠。他必須拿起筆,進行戰鬥。他必須通過觀察和思考,看到危機更深層的真相,並通過文字,把這個真相告訴世人。他必須分清SARS危機中,哪些是危險,哪些是機會。他必須看出SARS之所以能夠在中國肆虐的根本原因。他必須用文字做成的警鍾,提醒人們悲劇常常重演這種危險的存在,為這段非常的曆史,留下一部能夠在日後撫慰民眾心靈的記錄。總而言之,在SARS危機中,作家,中國作家要用筆寫出危機中的中國更深層的生存境況,並描畫出那個可以讓中華民族永垂不朽的,用尊嚴、良心、榮譽、團結精神和犧牲精神鑄成的民族的脊梁。
這就是我認為中國作家在SARS危機中的擔承。
加繆的《鼠疫》,表麵上寫的是一座小城經曆一場鼠疫的全過程,實際上寫的卻是他懾於法西斯的淫威已經投降了兩年的苦難的法蘭西。並沒有人去說加繆本人根本沒有經曆鼠疫爆發的生活,而去指責他描寫了鼠疫。我相信這是一條可以通向羅馬的創作大道。這些年我也是這樣實踐的。我隻是一個經曆簡單的普通軍人,沒做過任何一個管人的官,沒指揮過一兵一卒參加作戰和演習,沒有在任何一個企業任過職,當然也沒有直接參加1998年偉大的抗洪鬥爭,但我已經寫了《北方城郭》《突出重圍》《英雄時代》和《驚濤駭浪》。現在,我又寫了《SARS危機》。
態度決定一切。我認為在SARS危機中,中國作家應該擔承必須擔承的責任,於是,我放下正在創作的《大明悲歌》,冒著體力嚴重透支可能給我的後半生造成損害的危險,義無反顧地寫了這部《SARS危機》。利弊得失,我沒做更多考慮。知我罪我,一任諸君。在《SARS危機》的開篇,我用這句話作了題記:“是走向團結,還是走進孤獨,SARS讓我們必須作出抉擇。”
我作出了抉擇,而且認為是個正確的抉擇。
我是相信文章合為時而著的。我自然希望這部作品能早日交由讀者審讀批評。此前,北京、上海、江蘇、江西、四川等地的《文藝報》《文學報》《解放日報》《華西都市報》《北京青年報》《江西日報》等全國一百多家媒體報道過我創作這部《SARS危機》的情況,《中國青年報》和《北京日報》還發了署名文章對我能否在兩個月內寫出這部作品提出過質疑,為此,人民網還開展了“母雞還沒有下蛋前是否有權力咯咯叫幾聲”的討論。我把這些都看作是善意的關注,當作我的必須的營養加以吸收了。這個“蛋”,在六十天之內下出來了。我也希望吃過這個蛋的讀者,評價評價這枚蛋的優劣,尤其希望聽到批評意見,以便使我今後下的蛋模樣更好些、營養價值更高些。文學作品有審美屬性,也有實用屬性,偉大的傑作都是這兩種屬性按黃金分割原則雜糅一起的作品。我認為《SARS危機》的實用屬性可以優先考慮,於是就發起了這場速戰速決的戰役。戰役的得失,就交由讀者投票評判吧。如能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讀者認為這麼做是值得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在這兩個月裏,北京、上海、河北、陝西、重慶、雲南以及杏林、成都、綿竹的諸多朋友,都為這部作品付出了辛勞,有的希望出版這部作品,有的希望能把這部作品改編成電視連續劇,有的給我寄來了剪報,有的幫我收集了手機短信息,有的給我帶來了當地防非典的條例法規……在此,我想真誠地對他們說聲“謝謝”。
寫到這裏,一種愧疚之情彌漫心頭。女兒柳成蔭該上初中了,因我深陷《SARS危機》之中,無力他顧,直到今天,她還沒有收到任何一個中學的錄取通知書。擱筆吧,該為女兒能讀個重點初中拚搏一番了。這個戰役打起來也不會輕鬆。
2003.7.25淩晨五時於成都北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