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菀兒看著宋安然,笑道:“大嫂這裏真舒服。”
“你要是喜歡,以後就常來我這裏坐坐。”宋安然招呼蔣菀兒坐下,又命人奉茶。
蔣菀兒喝了一口香茗,渾身上下都暖和起來。她打量宋安然這間書房,每一個細節都布置得很用心。更別說宋安然用來招待人的茶葉,那是極少見的霧山雨前茶。她和顏定都喝不上。
不過蔣菀兒也知道,茶葉並不是國公府的,而是宋安然自己私下裏命人搜羅來的。
宋安然也在打量蔣菀兒,新婚十來日,蔣菀兒已經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呈現出小婦人的嬌媚。見她臉色很好,想來她和顏定的夫妻生活過得很順心如意。
宋安然就笑道:“恭喜四弟妹。四弟那樣維護你,羨煞旁人。”
蔣菀兒羞澀一笑,“夫君維護我,我也很滿足。隻是我有擔心婆母那裏,怕婆母不依不饒的。大嫂,你在這方麵經驗豐富,能不能教教我。”
宋安然搖搖頭,“這方麵我還真教不了你。我是的經驗你用不上。”
宋安然敢同周氏叫板,甚至同周氏對著幹,蔣菀兒敢嗎?蔣菀兒肯定不敢。
蔣菀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孟浪了,還請大嫂見諒。”
“菀兒姐姐!”
宋安然突然改了稱呼,讓蔣菀兒愣住。
宋安然繼續說道:“我們是表姐妹,如今又是妯娌。菀兒姐姐有任何難事,都可以來問我,我也樂意幫助菀兒姐姐。但是有些話,我還是借這次機會要同菀兒姐姐說清楚。要是菀兒姐姐聽了不高興,還請菀兒姐姐見諒。”
“妹妹太客氣了。你說,我聽著,我肯定不生氣。”蔣菀兒的表情有些惶恐。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菀兒姐姐不用緊張。”
宋安然又斟酌了一下措辭,這才繼續說道:“府裏麵的事情,比如有下人對菀兒姐姐不敬,菀兒盡管來找我。我有責任替菀兒姐姐解決這些問題。另外婆婆那邊的事情,恕我沒辦法幫忙。還有你們院子裏的事情,我也不方便插手。”
宋安然的態度很明確,她不會插手顏定同蔣菀兒之間的事情。同時,她也不會插手蔣菀兒同周氏之間的事情。
除了這兩件事情外,其他的事情都好說。大家是表姐妹,又是妯娌,能幫的她肯定會幫。
蔣菀兒沒料到宋安然說話會這麼直接,很是吃了一驚。
不過她很快又反應過來,宋安然這個態度是對的。兩人做妯娌,是要做一輩子的。現在不將這些關鍵的問題說清楚,將來難免會發生摩擦,壞了兩人的情分。
蔣菀兒感激道:“多謝妹妹提醒。妹妹的意思我都明白。今日是我不對,還請妹妹見諒。”
宋安然笑道:“菀兒姐姐太客氣了。我們是表姐妹,又是妯娌。你若是遇到不開心事情,又想找人傾訴,盡管來找我。我這裏的大門隨時都替菀兒姐姐敞開著。”
“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妹妹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請盡快開口。我一定不會推辭。”
宋安然拉著蔣菀兒的手,連忙說道:“好姐姐,我就等著你這話。你看年底了,現在就要忙著過年。我一個人帶著幾個姑娘一起管家,還是忙不過來。要是菀兒姐姐肯來幫忙,分擔一二,我舉雙手歡迎。”
幫著管家?這是好差事啊。
不過蔣菀兒還是有些遲疑,她問道:“我來幫著管家,合適嗎?我擔心二嫂和三嫂會有意見。”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道:“四弟妹不用擔心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那裏。因為我已經邀請她們幫忙準備過年的事情。”
宋安然並不是一個喜歡吃獨食的人,她懂得利益均沾,也樂意同別人合作。不過合作的前提是,必須有她掌控全場。
二太太和三太太野心太大,肯定不會讓她一個晚輩來掌控全場。所以宋安然就直接舍棄了二太太三太太,堅決不讓這二人出麵幫忙管家。
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再加上四少奶奶蔣菀兒,形成一個勢均力敵的形式。從大房到三房,每個房頭一個人,趁著過年幫忙管家,大家也能分潤一點好處。任誰也不能說宋安然做得不對。
二房和三房說不定還要為此事高興幾天。年底幫忙管家,肯定有好處拿。把蔣菀兒拉進來,也是秉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
麵對三位妯娌,宋安然有自信掌控全場,根本不用擔心這三人會翻起風浪來。
蔣菀兒一聽說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都會幫忙,當即明白了宋安然的用意。蔣菀兒高興的說道:“既然大嫂看得起我,我肯定樂意幫忙。我就怕自己笨手笨腳,會拖累了大嫂。”
宋安然笑道:“四弟妹太謙虛了。以前我住在侯府的時候,我就知道四弟妹是諸位姐妹中最聰明的一位。事情交到你手上,我就不用擔心了。”
蔣菀兒沒有想到宋安然對她的評價會有這麼高。
蔣菀兒又是得意,又覺著不好意思。最後羞澀一笑,“大嫂這麼信任我,我肯定不會辜負大嫂的期望,一定將事情辦好。”
“那我就先謝謝四弟妹。有四弟妹幫忙,我就輕鬆多了。”
宋安然很高興。
宋安然要將侯府變成自己的一言堂,並不需要凡事親力親為。隻要她能把握住大方向,能夠掌控住國公府的財源,就沒人能夠撼動她的地位。
國公爺的壽宴,加上顏定的婚宴,兩場宴席的成功,已經奠定了宋安然在國公府的地位。如今沒人敢出言質疑宋安然管家不合適。
接近年底,先是顏定的婚宴,接著又要準備過年的事情,宋安然最近覺著有點累,體力上似乎有點吃不消。
又想到年底,大家開開心心的最好。所以幹脆決定將三位妯娌都拉過來,幫忙為過年做準備。如此一來,也能替她分擔一二,讓她能有更多的時間休息。
宋安然成功忽悠了三位妯娌,整個人也跟著放鬆下來。
送走了蔣菀兒,宋安然繼續躺在軟榻上休息。
幾個丫鬟都圍著宋安然,一起做針線活,聊著家常。
宋安然恍恍惚惚的,又打了一個哈欠。最近她感覺好困,總是有種睡不醒的感覺。都說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她這是要冬眠啊。
宋安然又打了個哈欠,對丫鬟們揮揮手,說道:“我去睡一覺,要是沒大事就別叫醒我。”
“姑娘這段時間累壞了,是該好好休息。”喜秋伺候宋安然去床上睡覺。
宋安然歎了一聲,她最近是真的累壞了。國公府家大業大人口多,不是宋家能比的。以前管著宋家的時候,宋安然是遊刃有餘。反正來來去去就是那些人,就是那些事。
如今管著國公府,平時還好,一到逢年過節就跟打仗一樣,得忙死。實在是因為國公府人太多了。
不說國公府內的人,就說顏氏族人,平日裏三天兩頭都會有人上門。到了過年時節,更不得了,幾乎天天都有人來堵她的議事堂。
顏氏族人,日子過得窮巴巴的不少,大家都指望著國公府吃飯。這些人宋安然要不要管,肯定要管。年底了,人家上門,宋安然要不要見,肯定要見。
別忘了宋安然身上還背著一個宗婦的身份。這些族人求到她這個宗婦跟前,她就不能袖手旁觀。否則族人鬧起來,不管有理無理,那都是宋安然的責任。
這麼說起來,做宗婦不僅要家世好出身好,壓得住人,還得有個強健的身體。否則根本沒辦法應付這麼多人,這麼多事情。
而且顏氏族人隻是一部分。宋安然還得照顧到親兵家將,照顧到那些跟著國公爺打天下,如今已經退休榮養的老夥計,以及老夥計的家人。
同時宋安然還要分神出來關照一下國公府安插在全國各地的兵將家眷。這些人都是國公府權勢的根基,一定要籠絡住了。還有官場上的關係,年底了,也都要打點到位。
零零總總的事情湊在一起,宋安然感覺身體都被掏空了。
宋安然上床之前,本還想叮囑喜秋兩句。結果身體剛躺上床,宋安然就睡了過去。
見宋安然睡著了,喜秋就拿起針線活,坐在床邊,守著宋安然。
傍晚時分,顏宓帶著一身風雪回到遙光閣。
今年京城的第三場雪,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來了。
顏宓一回來,就尋宋安然。得知宋安然還在睡覺,顏宓趕緊到臥房裏看望。
顏宓揮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
顏宓就坐在床邊,伸手輕撫宋安然的臉頰。最近這段時間,宋安然似乎瘦了一點,肯定是累壞了。而且最近宋安然總是睡不醒,好幾次他從外麵回來,宋安然都在睡覺。
顏宓輕蹙眉頭,他有些擔心宋安然的身體。宋安然不會是生病了吧。
宋安然在睡夢中,似乎也感覺到有人在身邊,正瞪大了一雙眼睛盯著她。
宋安然被人盯著,睡得不踏實,悠悠忽忽的就醒了過來。
剛醒來的宋安然,還有些忙然,腦子也是昏沉沉的。
她睜大眼睛,盯著顏宓,表情愣愣的,肯定是還沒反應過來。
宋安然打了個哈欠,伸出手揉揉眼睛,然後有朝顏宓伸手,揉了揉顏宓的臉頰。
“咦,真的是你啊!”宋安然有點小小的驚訝。驚訝過後,宋安然又躺回去繼續睡覺。
顏宓看著這一幕,哭笑不得。
他搖搖宋安然的肩膀,“別睡了。你都睡了一個下午。再睡下去,晚上該睡不著了。”
宋安然又被顏宓給搖醒了。
這一回宋安然清醒了很多。她先是坐起來,說道:“你說的對,現在不能再睡了。”
說完了這話,宋安然就趴在顏宓的懷抱裏,蹭了蹭頭,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顏宓哈哈一笑,他揉著宋安然的頭,“你就這麼困啊?”
宋安然先是‘嗯’了一聲,之後拍拍嘴巴,說道:“最近太累了,就感覺累,總是睡不夠。”
“要不要請個大夫回來,我擔心你累壞了。”顏宓征求宋安然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