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帶著宋安芸到帳篷外麵說話。
宋安然囑咐道:“現在我們是在行宮,你一定要安分守己,萬萬不能任性,更不能耍小性子。在家裏耍小性子,最多就是被責罵一頓。在行宮耍小性子,有可能就會丟掉性命。記住了嗎?”
宋安芸點頭,“二姐姐放心吧,我都明白。來之前父親也叮囑過我,說我還在孝中,不宜外出走動,以免衝撞了貴人。我已經打算好了,這幾天就在帳篷周圍活動。其他地方我肯定不去。”
宋安芸是替老侯爺守孝。宋安芸不是蔣家人,自然不用戴重孝。除了不能飲宴耍樂外,別的方麵並不會受到影響。
宋安然見宋安芸還是挺明白的,心裏麵很高興。
宋安然對宋安芸說道:“等過了這幾天,找機會我帶你到獵場周圍做耍。”
“謝謝二姐姐。我就知道二姐姐最好。”宋安芸非常興奮,眉眼間全是歡喜之意。
宋安然又叮囑了宋安芸幾句,這才離開。
趁著還有點時間,宋安然拜訪了好幾家親朋好友。比如古家,比如周家,比如蒙家。
對了,這次顏笑笑也來了。顏笑笑跟著蒙野一起來的。看顏笑笑的氣色還不錯,估計她和蒙野已經和好如初。
拜訪了這幾家之後,宋安然就回到自家帳篷裏歇息。趁著晚宴還沒開始,宋安然先吃了一點東西填肚子。
喜春急匆匆從外麵進來,對宋安然說道:“啟稟少夫人,奴婢打聽出來了。這次跟隨陛下來到行宮的娘娘中有明妃。不過現在明妃已經沒有以前受寵,還被麗妃娘娘死死壓了一頭。”
明妃就是歐明茜。當年宋安然第一次參加宮宴,歐明茜算計宋安然。後來顏宓替宋安然報仇,讓歐明茜‘病’了大半年。
‘病愈’之後的歐明茜理所當然的失寵。雖然還沒失寵到混不下去的地步,但是比起當初受寵的時候,已經是大不如前。
這幾年,歐明茜安分守己了很多。不過宋安然更堅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誰也不能肯定歐明茜不記恨宋安然,更不能肯定歐明茜不會在宮宴上算計宋安然。
宋安然讓喜春出去打聽消息,就是要提早做好準備。
宋安然說道:“麗妃如此受寵,可依舊沒辦法將明妃打入冷宮,可見我們這位明妃還是有點本事的。”
喜春輕聲說道:“奴婢打聽了一番,聽說明妃投靠了淑妃娘娘。有淑妃娘娘保著她,麗妃也會投鼠忌器。”
淑妃娘娘是元康帝身邊的老人,早已經沒有寵愛。但是淑妃娘娘給元康帝生了二皇子,母憑子貴,靠著二皇子,淑妃在宮裏麵的地位就無人能夠撼動。
喜春又說道:“明妃不僅投靠了淑妃娘娘,還和惠妃娘娘來往頻繁。惠妃娘娘自從生下了小皇子後,寵愛更勝往昔。幾乎能和麗妃平分秋色。”
宋安然聞言,笑了起來,“明妃果然有手段。難怪麗妃動不了她。”
歐明茜抱緊了淑妃和惠妃兩根大腿,就算失了寵愛,也能在後宮活得順風順水。
宋安然雙眼微微一眯,對喜春說道:“去看看霍延在哪裏?”
“奴婢遵命。”
喜春出帳篷,很快將霍延請了過來。
宋安然對霍延說道:“小霍大夫,我需要避毒解毒的東西。宮裏麵有人可能會對我不利。”
霍延聞言,心頭一驚。想到宮中步步驚心,頓時理解了宋安然的顧慮。
霍延對宋安然說道:“啟稟少夫人,我這裏有避毒丸,也有解毒丸,可以放在香囊裏隨身佩戴。不過兩者不能放在一起。最好是分別佩戴在兩個人的身上。”
宋安然點頭,“那行。我佩戴避毒丸,喜秋佩戴解毒丸。今晚喜秋不離我寸步。”
喜秋躬身領命,“奴婢遵命。奴婢今晚始終不離少夫人左右。”
等到傍晚的時候,宋安然盛裝打扮,帶著丫鬟還有白一前往行宮參加宮宴。
行宮裏麵規矩要比皇宮鬆散一些。大家走在行宮裏麵,表情都顯得更輕鬆。
在人群中,宋安然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楊寶珠。沒想到一個秋狩,元康帝竟然將前廢太子的兒子順郡王蕭譯給帶來了。
元康帝到底是想表現一下叔叔對侄兒的疼愛,還是說元康帝不放心將蕭譯單獨留在京城?
不管是哪種情況,宋安然都覺著元康帝此舉不夠大方,顯得有點小心眼。
楊寶珠也看到了宋安然,還衝宋安然微微頷首,眉眼間帶著孤傲之色。
宋安然回了對方一個笑容,算是打過了招呼。
大家按照身份地位的不同,依次進入舉辦宴席的清泉宮。
宴席還沒開始,大殿內,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
安郡王妃周寒煙來到宋安然麵前,開口就對宋安然說道:“蔣蔓兒快死了。”
宋安然挑眉,表情冷漠,“蔣蔓兒早在被送進王府之前,就已經被蔣家除名。她的死活,蔣家不會關心,我更不會關心。”
周寒煙輕聲一笑,“少夫人還真是鐵石心腸。據我所知,少夫人當年在侯府住了兩三年的時間,同蔣蔓兒的關係也挺要好的。怎麼一轉眼,少夫人就不肯認昔日的表姐?難不成少夫人同世人一樣,喜歡捧高踩低,嫌貧愛富?”
宋安然挑眉冷笑,“這世上誰不捧高踩低,誰不嫌貧愛富?為何獨我要例外?王妃對我太過苛求了。”
周寒煙很意外,宋安然竟然會如此坦蕩。
宋安然嘲諷一笑,她從來不掩飾自己野心和私欲,更不會否定自己的小心眼。別人以為她做了國公府少夫人,就該一副道貌岸然,處處以道德標準要求自己要求別人,那就大錯特錯。
這麼認為的人,隻能說根本就不了解宋安然。
不過周寒煙轉眼就回過神來。周寒煙對宋安然說道:“老侯爺過世的時候,蔣蔓兒非常傷心。本想回侯府祭奠老侯爺,奈何侯府根本不讓她上門。
蔣蔓兒又愧又悔,病情加重。大夫說,蔣蔓兒的病情已經藥石無用,死是早晚的事情。現在隻是在熬日子罷了。”
宋安然挑眉冷笑,“多謝王妃告訴我蔣蔓兒的情況。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王妃同我說這些有意義嗎?畢竟蔣蔓兒的事情不歸我管。”
周寒煙一副誠懇的模樣,說道:“蔣蔓兒希望能在臨死之前見見娘家人。本王妃念她伺候王爺還算用心的份上,所以想要成全她。”
宋安然麵露譏諷之色,“王妃想要成全王府的一個妾,不去找侯府,偏偏來找本夫人。王妃是想惡心我嗎?”
“少夫人這話我就聽不懂了。蔣蔓兒雖說是王府的妾,可她也是少夫人的表姐。這層關係,總不是本王妃胡編亂造吧。”周寒煙一臉不滿地說道。
宋安然冷哼一聲,“我說的話,王妃是永遠聽不懂嗎?從蔣蔓兒被蔣家除名那天開始,她就不是我的表姐。以後王妃少拿表姐表妹的關係胡說八道。否則,就算你是王妃,我也不會客氣。”
周寒煙冷冷一笑,“少夫人要對本王妃怎麼不客氣?”
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盯著周寒煙,說道:“王妃來找我的目的,不是為了蔣蔓兒,而是為了激怒我吧。激怒我對王妃有什麼好處?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你覺著很開心?
王妃娘娘,我想提醒你一聲,無論是宋家,還是顏家,同周家都是姻親關係。
按照樸素的一點的說法,我們之間是不是應該互相關照?你在皇室宗親麵前,偶爾是不是也需要宋家,顏家給你撐麵子?你現在激怒我,落我的麵子,除了能讓你開心外,還有別的好處嗎?”
周寒煙色厲內荏,低聲怒吼:“宋安然,你別胡說。”
“我真的是在胡說嗎?還是說王妃娘娘有膽做卻沒膽子承認?”
宋安然嘲諷一笑,“王妃娘娘心裏麵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你無非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夠嫁給顏宓,做顏宓的妻子。嫉妒顏宓對我的愛,對我的關心。
因為這一切都是你所渴望的,可是你卻得不到。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你越得不到你就越嫉妒我。
你越嫉妒我,就越想給我添堵。最好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以此證明你比我更好,顏宓娶我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隻可惜,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你稱心如意。我會讓你嫉妒我一輩子。”
周寒煙猛地抓住宋安然的衣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憑什麼得意?你有什麼資格得意。原本嫁給顏宓的人應該是我,是你搶了我的姻緣。”
宋安然嗤笑一聲,“周寒煙,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當初顏飛飛和你大哥定親,就已經注定你不可能嫁給顏宓。
後來,顏飛飛嫁給了魯郡王,顏家同周家鬧翻,你更沒可能嫁給顏宓。周寒煙,我明著告訴你,就算世上沒有我,你這輩子注定不可能嫁給顏宓為妻。”
周寒煙怒道:“你才胡說八道。如果沒有你橫插一腳,我已經嫁給了顏宓。”
宋安然嘲諷一笑,“周寒煙,請你記住這個世上沒有如果。現在我是顏宓的妻子,而你則是安郡王妃。我勸你還是安分守己,同安郡王好好過日子。別整日裏蠢蠢欲動,還妄想染指我家夫君。你信不信你敢伸手,我就敢斬了你的手。”
周寒煙眉眼間全是怒火和狠意,“你搶了原本屬於我的幸福,還不允許我抱怨幾句。宋安然,你未免太霸道。”
宋安然嘴角一翹,眼神輕蔑地說道:“對啊,我就是這麼霸道。你敢動我嗎?周寒煙,你看清楚了,今天這裏這麼多人,你真的打算同我鬧?
我倒是不怕丟臉,就怕你被拆穿了心事,沒辦法給安郡王交代。你要是說安郡王一早就知道你還惦記著顏宓,那就當我之前的話沒說過。你盡管鬧,我奉陪到底。”
周寒煙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就跟染坊一樣。
宋安然就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她倒是要看看周寒煙有沒有膽子鬧大。
周寒煙幾乎咬碎了銀牙,她低聲怒吼:“宋安然,你別太得意。”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我就是要得意的笑。你要是看不慣,大可以放馬過來。我宋安然這輩子就沒怕過什麼人。還有,在我心裏麵,你從來不是我的對手。充其量隻是一個有點吵鬧的路人。”
宋安然湊在周寒煙耳邊,輕聲說完最後一句話。然後輕蔑一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