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七的低調求存,有了好結果。元康帝總算給予了劉小七難得的信任。元康帝甚至有意讓劉小七掌管內衛。不過此事,元康帝一直在猶豫,還沒有下定決心。
劉小七不著急,總有一天,內衛會被他捏在手裏。就算他不能做內衛統領,他也能扶持孫佑正坐上內衛統領的位置。到時候,這宮裏他將一手遮天。甚至還能一言決皇帝生死。
……
轉眼,到了三年一次的秋試。
宋子期終於可放宋安傑下場。
宋安傑已經埋頭苦讀數年,心中憋著一股氣,一股一飛衝天的氣。
秋試結束,數天後放榜,宋安傑一舉奪魁,被點為順天府解元。
宋安傑本是小三元,如今又被點為解元,頓時名聲大振,聞名天下。
都說虎父無犬子,宋安傑著實給宋子期長了臉,給宋家長了臉。許多人私下裏都在議論,宋姐真的要起來了。京城有老人,還記得國朝以前的事情。
以前宋家也是勳貴世家,隻因為改朝換代,宋家才丟了爵位,搖身一變成了耕讀傳家的書香門第。
宋子期牛逼,宋子期的兒子也不差,隻要不出意外,宋家發達,重新成為京城頂尖的豪門貴族,也是遲早的事情。
因為宋安傑中了解元,大家都有借口上宋家送禮,恭賀宋子期宋大人,恭賀新出爐的小宋老爺。
宋安傑中了解元後,外人就不再稱呼他為宋公子,而是改口稱呼他為小宋老爺。宋子期則是宋老爺。
被改了稱呼,宋安傑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總覺著老爺這個稱呼,將他叫老了。
不過這都是小事情,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
更大的問題是,宋安傑要麵對四麵八方,各種拐著彎的關係上門送禮。
宋安傑應付起來,也是身心俱疲,幹脆找了個借口躲了出去。
宋安傑沒枉外麵躲,就躲到了國公府宋安然這裏。
宋安傑歪躺在軟塌上,喝著名貴的霧山雨前茶,舒服得叫起來。
宋安傑一臉享受的模樣,對宋安然說道:“還是姐姐這裏清淨,舒服。”
宋安然含笑說道:“我已經讓人收拾了一間客院,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在國公府多住幾天。”
“多謝姐姐收留。”
宋安然笑了笑,問道:“你就這麼跑出來,不怕父親收拾你嗎?還有寶書,你留她一人在家裏應付那些上門的親朋好友,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宋安傑搖頭晃腦,做出老夫子的樣子,“姐姐是不知道啊,那些人實在是太熱情了。幾十雙眼睛全都盯著我,就跟要吃人一樣。我是受不了,還是出來避開幾天。”
宋安然抿唇一笑,“這點陣仗你就怕了。等將來考中進士做了官,會遇到比現在難十倍百倍的情況,那時候你要如何?”
宋安傑嘿嘿一笑,“姐姐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不耐煩應付那些上門的人,所以才躲出來。並非我不會應付。隻要我願意,就算再來幾百號人,也難不住我。”
宋安傑顯得很牛逼,渾身上下都寫著自信兩個字。
宋安然喜歡宋安傑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宋安傑也有資格自信滿滿。
宋安然含笑說道:“吹牛誰都會,我沒親眼見到你應付大場麵,總之還是難以相信。”
宋安傑笑了起來,“姐姐別妄想對我使用激將法,這個法子對我一點用都沒有。不瞞姐姐,其實早在書院的時候,弟弟我已經經曆過各種大小場麵。有善意的,有惡意的。”
宋安然聞言,微蹙眉頭。說道:“這些事情都沒聽你提起過。”
“區區小事我自己就能解決,自然不能說出來讓你們跟著操心。”宋安傑理所當然地說道。
宋安然帶著欣賞的目光看待宋安傑。
宋安然問道:“明年會試,你應該沒有問題。你可有考慮過自己的前程?”
宋安傑說道:“我已經考慮好了。頭三年就在翰林院熬資曆。本朝非進士不能入翰林,非翰林不能入內閣。想要入閣,必須有在翰林院當值的經曆。雖然翰林院清苦,但我忍了。我可是有大目標大誌向的人。翰林院,非我莫屬。”
還真是臭屁。
宋安傑繼續說道:“等熬完翰林院的三年,我打算去六部曆練。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選擇外放。不需要上等州府,隻需要中下等的就可以了。
因為中下等的地方更容易出成績。等我在地方任個十年八年父母官,屆時再謀求回京,進入部堂高官。
或許不能刷新父親是有史以來進入內閣最年輕的記錄,但是我一定會進入內閣,我一定會對這個國家做出改變。”
“有誌氣,我看好你,你一定會心想事成,成為這個國家最寶貴的人才。”宋安然毫不吝嗇自己的鼓勵和讚美。
宋安傑越發激動,得到宋安然的肯定,比考上解元還讓他高興。
宋安傑問道:“姐姐真的認為我可以?”
宋安然笑了起來,“此事豈能有假。我是親眼看著你長大的,你的學識,見識,手段,能力,皆是一等一。你若是不能成為國朝最寶貴的人才,那真的沒有天理。”
宋安傑嘿嘿的笑了起來,顯得非常的得意。
宋安然好想揉揉宋安傑的頭,就像是小時候一樣。可惜,宋安傑已經是舉人老爺,而且長得那麼高,宋安然沒辦法再像小時候那樣,隨意的這揉搓宋安傑的頭。
不過好在還有垚哥兒同箏丫頭。趁著兩個孩子還沒有長大,宋安然要盡情的揉搓兩個孩子的頭。
宋安然也不擔心將兩個孩子給揉笨了。好吧,就算兩個孩子變笨了,家裏還有陽哥兒。陽哥兒一定會取代宋安然,擔負起‘家長’的重擔。
宋安傑喜歡和宋安然聊天。因為在宋安然麵前,他可以盡情的釋放自己,不需要有任何掩飾躲藏。而且在宋安然麵前,他還能得到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讚美和鼓勵。
別人也會誇他,可那些誇讚聽在宋安傑耳裏,先就帶了三分虛偽,三分試探,三分嫉妒,剩下的一分究竟是恨還是誠,那可說不定。
唯有宋安然,會毫不吝嗇的真誠的誇讚他,會給他鼓勵。在他迷失自己的時候,又會給他指明方向。
總而言之,宋安傑和宋安然待在一起感覺很舒服。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安傑,你幾天不讀書,父親不會來抓你吧。”
宋安傑笑了起來,“姐姐想多了。父親這兩年幾乎不再幹涉我的事情。而且幾天不讀書,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明顯的會試,我勢在必得。”
宋安然笑眯眯的看著宋安傑,“這麼有自信,看來學問很紮實。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替我教教垚哥兒。垚哥兒性子懶散,對讀書做學問沒多大興趣,我也不求他能考秀才舉人,隻求他能讀懂文章,明白事理。不要做個睜眼瞎子。”
宋安傑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盯著宋安然。宋安傑一臉悲憤,“姐姐好算計。這麼熱心的留我住下來,原來是為了拉我做壯丁,教你家不學無術的垚哥兒。”
“該打。”
宋安然拿起手上的書本,就朝宋安傑的頭上打去。
宋安傑笑著,輕鬆地躲了過去。
宋安傑毫不客氣地說道:“姐姐,弟弟可沒有胡說。你家陽哥兒那是絕頂聰明,世間少有。隻可惜他是勳貴子弟,沒多少時間讀書。他要是讀書,國公府保證能出一個狀元。
至於你家垚哥兒,弟弟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小子將來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就算我是聖人在世,說實話我也教不好他。
他不是笨,也不是聽不懂先生講的課。他的問題就如姐姐所說,純粹就是懶,根本無心向學。垚哥兒這樣的小子,弟弟可教不好,也不樂意教。可別教他兩天,他連我這個舅舅都嫌棄上,以後不讓我上門。”
宋安然滿頭黑線,他家垚哥兒有宋安傑說得那麼誇張嗎?不就是懶了點,不就是軟萌了一點,哪有宋安傑說的那麼嚴重。
宋安然狠狠瞪了眼宋安傑,宋安傑簡直是在用生命打擊宋安然對孩子的信心,實在是太可惡了。
宋安傑還在笑,也不知道危險,盡往宋安然身邊湊。
宋安傑一本正經地說道:“姐姐別皺眉,皺眉老得快。你家垚哥兒,就算將來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姐姐也不用太擔心。有你家陽哥兒罩著垚哥兒,隻要垚哥兒不殺官造反,他這輩子保證沒事。肯定比絕大多數的人都活的瀟灑。”
宋安然白了眼宋安傑,“你就肯定我家垚哥兒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他將來不會改好?”
宋安傑肯定地說道:“改不了。正所謂狗改不了……不對,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你家垚哥兒的性子就是這樣的,已經改不了。我勸姐姐想開一點,不要對垚哥兒抱太多希望,就讓他自由發展。”
宋安然哼了一聲,對宋安傑說道:“弟弟,我手癢,你讓我打幾下。”
宋安傑趕緊離開宋安然三尺遠,“姐姐,我隻是說了實話,你不能打我。你打我是不對的。”
宋安然瞪著宋安傑,這個混蛋,越大越痞,偏偏還拿他沒有辦法。
說曹操,曹操就到。
垚哥兒牽著箏丫頭的手跑了進來,先是大聲喊著;“娘親,娘親……”
緊接著又看到坐在旁邊的宋安傑,垚哥兒頓時興奮了,“舅舅,舅舅……”
垚哥兒丟掉箏丫頭,興奮的撲進宋安傑的懷裏。
宋安傑一把抱起垚哥兒,高高的舉起來。垚哥兒興奮得不能自已,太開心了。
宋安然不忍直視。傻兒子哦,你要是知道你舅舅剛才還在詆毀你,說你沒救了,說你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麼喜歡你舅舅。
箏丫頭對宋安傑這個舅舅不熟悉。不過看到哥哥玩得開心,她也要。
宋安傑幹脆將箏丫頭也抱起來。抱著兩個孩子,宋安傑一點都不吃力。
兩個孩子都快樂瘋了。
宋安然卻在暗自歎息。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缺少了父親,果然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