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抿唇一笑,看來在東南,她還需要加把勁,將火燒得更旺一點。隻有當元康帝覺著痛,覺著怕,元康帝才會下定決心將顏宓放到東南平亂。
至於苗疆那邊,顏宓自有主張。宋安然會將東南的消息,及時送給顏宓。讓顏宓把握時機。
要在元康帝頂不住的時候,徹底平定苗疆的叛亂。這樣一來,顏宓攜大勝,才有機會在朝堂上脫穎而出,帶兵前往東南平亂。
……
元康帝同大臣們並沒有商量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出來。
海戰不同於陸戰。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們,隻熟悉陸戰,對海戰那是一竅不通。說起陸戰,他們侃侃而談,能說三天三夜。可要說起海戰,全都抓瞎。
這些年不僅沒見識過海戰,甚至連海船都沒見識過。
有個大臣甚至鬧了烏龍,還以為海船就跟走內陸河道的河船一樣。
此話一出,不僅引來同僚的嫌棄,就連元康帝都嫌棄。沒有見識,好歹也該有常識吧。
內陸河流能同大海相比嗎?真是愚蠢之極。
討論來討論去,都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元康帝非常的生氣。
元康帝讓朝臣們舉薦熟悉海戰的人才,結果一個都沒有。真要找人才,還得去東南沿海。那地方的人都識水性。就算不會打仗,至少出了海不會害怕,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
元康帝揮揮手,他現在看到這些文武大臣就煩躁。一個個特無用。
元康帝隻能下旨東南,搜尋人才,重新組建水師。
想要打贏海盜,就必須有一支敢戰,能戰的水師隊伍。至於誰來帶水師,元康帝還沒想好。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
旨意到了東南,東南官場愁眉苦臉。
海盜繼續肆虐,而且比以前更加瘋狂。官員們繼續寫奏章求救。朝廷要是再不拿出個章程來,東南真的要亂了啊。
東南可是朝廷的賦稅重地,東南一亂,沒了賦稅,他們倒是要看看朝廷還怎麼運作。
這個時候,顏宓終於剿滅了苗疆最後一股反賊,也是勢力最大的反賊。
捷報送到京城,朝堂上總算有了點笑臉。聽了這麼多壞消息,難得有個好消息,可喜可賀。
不過一想到東南的局勢,朝堂大佬們又笑不起來了。
東南的問題,就在於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統軍人物。當地的官員,你不服氣我,我不服氣你,根本沒辦法扭成一股繩。畢竟東南不是一個省,那是牽連到好幾個省。
彼此互不統屬,誰都沒資格指揮對方,誰都沒資格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征兵,更沒資格征糧。
事情僵持不下,局勢一天天糜爛。東南那邊,急需要一個有手段,地位夠高,還能出海打仗的帥才型人物。
元康帝的目光從一個個武將臉上掃過,又朝勳貴臉上掃過。
元康帝心裏頭有幾個人選。可是這些人選都有一個缺陷,那就是威望不夠,不足以壓服東南官場。如果派到東南的人不合適,隻會造成東南局勢越發糜爛。
等東南被打爛了,留給元康帝的就隻剩下一地雞毛。
所以元康帝在人選上麵必須慎重。
其實朝中也有合適的人選,比如吳國公。
元康帝搖搖頭,他已經廢了吳國公一半的武功。如果這個時候將吳國公放出去,那之前十來年的努力就等於是前功盡棄。
元康帝當即否定了吳國公。不到最後,元康帝絕對不會將吳國公放出京城。
元康帝的目光落在定國公的臉上。
定國公已經老了,沒有當年的拚勁。現在凡事都求穩。而且定國公之所以能成為四大國公之一,軍功是一個方麵,更重要的是他是外戚,他對皇室忠心耿耿。關鍵時候,讓定國公守著京城,肯定不會出問題。
所以定國公爺不合適前往東南。
元康帝的目光在幾個侯爺的臉上的掃過。
元康帝皺眉,這一代的侯爺,一個比一個草包。能打仗的都是鳳毛麟角。
元康帝正在發愁,朝中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統兵大將,真是豈有此理。
這個時候,有官員站出來,對元康帝說道:“啟奏陛下,微臣知道有一個人肯定合適統兵,也有足夠的威望整合東南官場。”
“誰?”元康帝很好奇。除了吳國公,定國公之外,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官員一臉沉穩地說道:“微臣提議由晉國公領兵平東南。”
顏宓?
元康帝一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怎麼會提議顏宓?元康帝渾身不舒服,顏宓這個名字就跟魔咒一樣,讓元康帝從腳底板到頭頂都冒著寒意。
有了人開頭,更多的人站出來支持顏宓。
縱觀朝堂,如今有威望,會領兵,會打仗,還能出海的人就隻有顏宓。除了顏宓,其他人都不合適。
大家從利益出發,暫時拋棄文武成見,舉薦顏宓是一件非常正確的事情。再說了,顏宓原本就做過文官,還位居正三品戶部左侍郎。有了這個資曆背景,顏宓到了東南,更容易打入東南官場,整合東南的資源。
讓顏宓去東南平海盜,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可是這違背了元康帝的想法。
元康帝還打算等顏宓班師回朝的時候,就要對顏宓下手,解除顏宓的兵權。一些列打壓計劃都做好了,現在朝臣告訴他,要將顏宓派到東南,簡直是亂彈琴。這是在和他唱反調。
“陛下,十天前,內務府兩艘海船被打劫。損失慘重。”
某官員站出來,提醒了元康帝一個殘酷的事實。
元康帝心痛,兩艘海船,損失幾十萬。元康帝咬牙切齒,那些海盜該死。
海盜不滅,貿易就沒辦法開展。沒有海貿,戶部捉襟見肘,元康帝的私庫也會叫窮。
“陛下,今年東南賦稅損失慘重。尤其是關稅,預計有數百萬兩的損失。”
又一個打擊朝元康帝砸來。
這是壓死駱駝地最後一根稻草。
元康帝心塞,心疼。說來說去,全都是錢鬧的。
元康帝咬牙切齒,“給晉國公下旨,讓他不用回京,直接前往東南掃平海盜。”
“陛下英明。”
在海貿上有參一股的大臣們,個個喜笑顏開。齊聲稱頌元康帝是明君。
元康帝嘴角扯了扯,笑容極為勉強。他情願不要明君這個名聲,也要顏宓回京。
在元康帝心目中,領兵在外的顏宓,儼然已經成為心腹大患,需要盡早處理。
偏偏這個時候趕上東南大亂。隻能便宜顏宓,讓顏宓繼續在外麵作威作福。
命顏宓領兵前往東南掃平海盜的旨意當天就出了京城。
京城老百姓都在議論,顏宓這才剛掃完苗疆,在苗疆殺了個屍山血海,轉眼又要去東南。以顏宓的尿性,隻怕要在東南殺個屍山血海。這一回,東南沿海的那些海盜倒大黴了。
國公府內,宋安然站在假山上,望著皇城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
計劃持續了數年,到今天計劃終於成功了。顏宓不用回京城,可以光明正大的領兵前往東南。
宋安然握緊了拳頭,心中很激動。她想衝皇城方向大吼一聲,不過最終宋安然還是克製了自己的想法。
宋安然帶著笑,從假山上走下來。
她能想象得出,宮裏麵的元康帝肯定快要氣死了。局勢如此,就連元康帝也左右不了。
宋安然抿唇一笑,她和顏宓為了能夠完成這個局,可謂殫精竭慮,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這還多虧了聞先生在海外幫忙調度指揮,才能成功。。光靠顏宓和宋安然兩人,可完不成這麼複雜的局。
隻可惜,顏宓不能回京城,要直接去東南。如此一來,宋安然和顏宓也就沒有機會見麵。
宋安然歎息一聲,她和顏宓數年不見,也不知顏宓在外麵好不好?還有大兒子顏均,有沒有被他父親苛待。
想起顏宓對顏均那樣嚴厲,宋安然就很心疼大兒子顏均。奈何,鞭長莫及,隻能讓顏宓威風。
趁著時辰還早,宋安然前往上房看望顏老太太。
顏老太太見著宋安然,笑嗬嗬的,精神頭十足。一點都看不出來,顏來太太曾在鬼門關走過一回。
顏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事情我都知道了。”
宋安然挑眉,“不知老太太說的是什麼事。”
“到現在你還瞞著老身。你和顏宓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顏老太太嗔怪,
宋安然低頭一笑,說道:“老太太說的是大郎啊。今天宮裏下了旨意,讓大郎領兵去東南掃平海盜。如此一來,大郎又要幾年不能回來。”
“大郎不回來,老身才放心。”顏老太太欣慰地說道。
顏老太太拉著宋安然的手,說道:“你們做得很好。大郎這個時候不能回京。去東南最好,那是個好地方啊。”
宋安然搖頭,一臉惶恐地說道:“老太太誤會了,讓大郎去東南平亂,那是朝廷的意思。孫媳婦何德何能,哪裏做的了這樣的事情。”
顏老太太卻說道:“大郎媳婦,在老身麵前你不必掩飾。老身雖然不知道你和大郎在計劃什麼,但是老身清楚,這次大郎能夠去往東南平亂,你在其中肯定出了大力氣。就說朝堂上的事情吧,要是沒有親家老爺幫忙,事情肯定成不了。親家老爺肯幫忙,也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老太太英明。不過此事同孫媳婦真的沒關係。就算真的有人計劃了這一切,孫媳婦也沒有出力。”
這種算計全天下,算計元康帝的事情,宋安然打死都不會承認。說出來很牛逼,可那是要命的。
顏老太太笑嗬嗬的,“好吧,就當老身誤會了。”
顏老太太說完,就衝宋安然眨眨眼。那表情分明是在說,此事隻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讓宋安然不要擔心。
宋安然笑了起來。就算顏老太太猜到了一切,她也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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