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在外麵一定很辛苦。”
顏均搖搖頭,“謝謝娘親關心。頭兩年的確很辛苦,後來就好了。現在兒子已經是四品將軍,全是靠戰功換來的。”
宋安然又欣慰,又心疼。
宋安然問道:“你父親是不是對你很嚴格?”
“父親對我嚴格要求,這是應該的。母親,你看兒子已經長大了,平安無事地回到家,你該高興。”
宋安然擦擦眼角,笑道:“母親當然高興。隻是一想到我們剛見麵又要分開,母親心裏頭就難受。”
顏均神色黯然。由他繼承晉國公爵位,並且留守京城,這件事情顏均早就知道了。
從顏均的內心來講,顏均不願意留下來。他更願意在戰場上馳騁,在戰火中錘煉,而不是留在京城無所事事。
宋安然替顏均整理著衣領,然後輕聲說道:“整個計劃,你父親都和你說了吧。你父親被敕封為鎮海王,過幾天就要帶著娘親,還有弟弟妹妹一起出海生活。
以後這國公府,就留給你,由你繼承國公府爵位,當家做主。我留了一批人給你使喚,名單全在這裏,府中的事情你可以交給這些人來辦。
另外這份資料,是府中人員的檔案。每個人的經曆都有詳細的登記。四海商行我會拆分,其中一部分轉入暗處,也全都留給你。朱敬也留給你。
你需要銀錢,就去四海商行拿。四海商行會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我的嫁妝,價值大約有一百萬兩,我分做三份,你們三兄妹每人一份。也全都交給你來經營。”
“兒子不要。”
顏均目光堅定地說道:“兒子不要母親的嫁妝。這些嫁妝全都留給妹妹吧。妹妹那麼小,就要跟著娘親去海外吃苦,有這些嫁妝旁身,妹妹也有了底氣。”
宋安然哭笑不得,“嫁妝一部分在京城,一部分在江南,還有一部分在漢陽。我和你父親遠在海外,鞭長莫及,這些嫁妝隻能交給你來打理。”
顏均說道:“我會幫娘親打理好嫁妝。但是這些嫁妝我不能要。娘親還是按照我說的,將嫁妝全都留給妹妹。
至於我,我要是用錢,我自己會去掙。就算我沒有能力掙錢,府裏的管事肯定有會做生意的。
再說母親已經將四海商行一半都留給我,加上國公府本來的產業。這些加起來,兒子已經不差錢。總而言之,兒子不能要母親的嫁妝。”
宋安然笑道:“你能為弟弟妹妹著想,我很高興。既然你不要,那就將嫁妝分做兩份,一份給垚哥兒,一份給妹妹。”
顏均說道:“國公府的產業,有三成是垚哥兒的。四海商行那裏,我也會給垚哥兒留一份。母親,我和垚哥兒是男子,我們會靠自己的雙手打下一份家業。
不過垚哥兒懶散,不願意做事,那我以後就養著他。總之垚哥兒的事情,兒子全包了,不用娘親操心。娘親將嫁妝全留給妹妹,隻需要操心妹妹一個人的事情就行。”
宋安然有些無語。看著兒子顏均陽光帥氣的外表,明明顯得那樣無害,卻沒想到一談事情就變得如此強勢,和顏宓不差多少。
顏均的外表,果然比顏宓更具欺騙性。難怪官兵都樂意找顏均說話。
宋安然揉揉眉心,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孩子。陽哥兒,你不能剝奪我對你們的愛。”
顏均笑了起來,“母親多愛兒子一點吧,旁的事情兒子替母親分憂,母親就不用操心了。將來母親隻需要管教好妹妹就行了。”
宋安然伸手,在顏均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顏均頓時笑了起來,笑得還挺得意的。
宋安然哼了一聲,“你主意挺大的。嫁妝你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替垚哥兒做決定。嫁妝就分做兩份,垚哥兒和箏丫頭一人一份。不準再廢話。
我手裏不差錢。等到了海外,光是靠著海貿,母親就能賺得盆滿缽滿。垚哥兒一****長大,他也需要私房錢。
另外,我當初創辦四海商行,本錢用的是你外祖母的嫁妝。這份嫁妝裏麵,有一部分是你安傑舅舅的。
他的那一份,我已經分了出來。這段時間,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去見他。等我離開後,你將他的那一份還給他。
“我聽母親的。”顏均點點頭。
宋安然心中歎氣,她不舍得同兒子分開。
宋安然輕聲囑咐道:“陽哥兒,將來要是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情,就去找你外祖父。你外祖父不會拒絕你。另外,二房三房那邊,你不用多管。一般的事情,可以答應幫忙。其餘事情,你可以不用理會。要是二房和三房有意見,直接將他們趕出去就行了,不用給他們麵子。”
顏均點頭說道:“兒子記住了。母親不用擔心我,我會打理好國公府,我會努力,讓父親母親能夠早日回到中原,回到京城。”
顏均眼神堅定,他心裏麵有一個瘋狂的計劃,不過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宋安然接著說道:“元康帝給你指了一門婚事,對方是宗室女。我曾見過幾麵,長得花容月貌,性情還算好。你心裏頭是什麼想法?”
顏均微蹙眉頭,轉眼又笑了起來,“既然是皇帝賜婚,兒子當然要將人娶回來。”
宋安然擔心地看著顏均,“陽哥兒,不要逞強。如果你不喜歡,娘親想辦法幫你破壞這門婚事。”
顏均去搖頭,“娘親不用麻煩。雖說是皇帝賜婚,但是兒子願意將那位總宗室女娶回家。”
宋安然不解地看著顏均,問道:“為什麼。”
顏均對宋安然說道:“父親母親離開,兒子繼承爵位,京城勳貴世家,朝廷大臣肯定會輕視兒子。隻當兒子是個半大小子,連場麵都撐不起來。這種情況下,兒子要是娶了勳貴女,必定會受到女方掣肘。反之,兒子娶了這宗室女,倒是能得些自由。”
宋安然頓時心疼地無以複加。
宋安然神情悲痛,說道:“是母親無能,讓你在婚事上受委屈。”
顏均卻搖頭,說道:“兒子不覺著委屈。就算母親父親都能留在京城,我以晉國公府世子的身份娶妻,一樣要受到掣肘。
兒子在外征戰數年,已經習慣了殺戮的生活,大部分的女子嫁給我都不會得到幸福,還會讓兒子生出一點點愧疚。
如今兒子娶了宗室女,倒是不用愧疚。這場聯姻,本就是一個交易。那就用交易的態度來對待對方。兒子不會有任何負擔。”
宋安然盯著顏均,問道:“你想明白了?”
顏均笑道:“兒子早就想明白了。其實幾年前,兒子就預感到自己逃不掉被指婚的命運,隻是沒想到元康帝指給兒子的不是公主,而是宗室女。”
宋安然定了定神,說道:“元康帝不敢將公主指給你,怕你有一天殺了公主立威。至於宗室女,地位不高,名聲不顯,屬於可殺可不殺的人物。反而比公主更安全。”
顏均大笑起來,顯得很得意。顏均笑著說道:“看來皇帝還是怕我們顏家的。”
宋安然說道:“元康帝不甘心這個結果,自然要多做準備。對於元康帝來說,敕封你父親為鎮海王,就等於是妥協,認輸。是身為帝王的奇恥大辱。
元康帝不想讓顏家人有好日子過,所以就給你指一門婚事,對方還是宗室女。元康帝料定你和宗室女彼此很難產生信任,將宗室女嫁給你,就等於在國公府安插了一顆釘子。陽哥兒,你要小心。”
顏均點頭,“娘親放心。等人娶回來,我先不洞房。等兒子年滿十八歲再洞房。知要不洞房,那個宗室女休想接近我。”
宋安然先是愕然,接著又想起自己曾經對陽哥兒提出的三個要求。其中一個要求就是,十八歲之前不能近女色。
宋安然感覺很欣慰,這麼多年過去,陽哥兒還記得當初的承諾。
宋安然說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陽哥兒擠眉弄眼,做了個怪模樣,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兒子一點都不委屈。兒子覺著母親說得很有道理。適當的遠離女色,能夠讓兒子的心性更外堅定。”
宋安然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宋安然說道:“你已經是大人,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自己拿主意。隻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娘親都支持你。
你一個人留在京城,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無論去哪裏,親兵小廝都要帶在身邊。還有,你在京城也不能鬆懈。娘親已經安排好了後續的事情。
你外祖父也會幫忙,讓你盡快前往西北掌軍。西北那邊最有名的馬賊,其頭領名叫容玉,容玉的妻子是古明月。這二人的資料全都在這裏,有空的時候你多看看。
母親名下的四海商行,同容玉有生意合作。你到了西北,要是認為容玉是個威脅,那就斷了合作,掐死容玉的命脈。不過你不必對容玉趕盡殺絕,他這個人留著有用。”
宋安然攤開地圖,指著西北地方,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然後說道:“往西邊走,有許多國家。你將容玉往西北趕,讓他當你的馬前卒,替你征討西域。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你就可以派兵,將西域諸國收攏到手裏,為你所用。”
接著,宋安然又指著地圖上一條線路,“這是母親花費數十年的時間,打造的西北商路。沿著這條商路,還可以進入西域諸國。這條商路,你一定要好好保護,不能讓商路落入賊人的手裏。以後,這條商路就是你發展壯大的基石。”
顏均連連點頭,他沒想到娘親在西北已經做了這麼多安排。
宋安然又將手放在東北這一圈。
宋安然對顏均說道:“從內陸運糧到西北,效率很底下,而且對朝廷極其依賴。朝廷一旦卡住糧食,西北那邊就要喝西北風。
為此,娘親替你另外開了一條運糧線路。東北這裏,娘親已經建了一個港口。糧船北上,進入港口,沿著內陸河流朝西北方向,隻需十天時間,就能將糧食運到西北軍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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