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丫頭突然說道:“我也要見哥哥,我也要哥哥。”
宋安然抱著箏丫頭,“哥哥很快就會過來。到時候箏丫頭要對哥哥好一點。”
“娘親,我對哥哥一直很好。”箏丫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安然笑了起來,“你說的對。剛才是娘親說錯了話,娘親同你道歉。”
箏丫頭特別認真地說道:“沒關係,我原諒娘親。”
“小淘氣鬼。”宋安然在箏丫頭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箏哥兒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還將頭伸過來,讓宋安然多彈兩下。
宋安然哭笑不得,像箏丫頭這樣的,也沒誰了。
馬車晃晃悠悠出了城門。錦衣衛和內衛一直跟在後麵,明目張膽的跟著,也不怕被宋安然發現。
宋安然挑起簾子朝後麵看了眼,冷哼一聲,元康帝果然不放心她。這是怕她跑了,還是怕她殺個回馬槍?
宋安然嗤笑一聲,元康帝也就這點手段。
不過宋安然還是要慶幸,慶幸元康帝還有理智在。要是元康帝瘋狂起來,大肆殺戮,宋安然也不敢保證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更不敢保證自己能夠順利離開京城。
宋安然輕輕敲擊著馬車車壁,心頭莫算著時間。
元康帝時日無多,照著霍大夫的估計,應該還有七八天的時間。
但是宋安然不敢讓元康帝活這麼長的時間。元康帝每多活一日,顏家的危險就增加一分。
誰也不能保證,五六天之後,元康帝瀕死之時,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下旨將晉國公府抄家滅族。
以元康帝的瘋狂屬性,這種事情元康帝完全做得出來。
宋安然問白一,“白一,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白一打開車門,扭頭看著宋安然,說道:“王妃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閻王要他三更死,絕不會留他到五更。”
宋安然點點頭,“那就好。”
箏丫頭和垚哥兒都好奇地盯著宋安然。宋安然揉揉兩個孩子的頭。
接著宋安然突然笑了起來,“白一,你剛才叫我王妃,我還真不習慣。”
白一一本正經地說道:“王妃最好早點習慣。從今以後,大家都要改口叫王妃。”
宋安然抿唇一笑,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人稱為王妃。而且還得到了皇家的冊封。
馬車行駛在管道上,速度中等。錦衣衛和內衛一直墜在後麵,看樣子是要看到宋安然上船出來,這些人才會離開。
宋安然讓白一警惕,隻要錦衣衛內衛不亂來,她也會保持克製。
馬車上午離京,到了下午已經離開了京城地界,前往港口。
順利的話,天黑的時候應該能夠達到港口。
中途遇到茶樓,宋安然下令休整。
宋安然下了馬車,徑直朝內衛錦衣衛走去。
內衛和錦衣衛一個個如臨大敵,就像宋安然是洪水猛獸一樣。
不過在這些人的眼裏,宋安然同洪水猛獸也沒多少差別。甚至比洪水猛獸還要厲害三分。
他們這些天,一直守在國公府外麵,負責監視國公府。這些人心裏麵都認定國公府在劫難逃,卻沒想到宋安然進宮一趟,就給翻盤了。
翻盤的如此徹底,如此出人意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又心生佩服。
所以這會宋安然朝他們走來,這些人心裏頭難免踹踹不安,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宋安然鑽了空子。
宋安然來到內衛跟前,對內衛的人說道:“這些日子,你們辛苦了。現在我已經出了京城地界,你們可以回去複命了。”
內衛的人抱拳,說道:“多謝王妃關心。隻是皇命在身,我等還不能離開,請王妃見諒。”
宋安然點點頭,說道:“我了解。陛下不放心我,視我如仇寇,自然要對我嚴加防備。”
內衛麵露不安之色。宋安然當著他們的麵說這樣的話,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宋安然嚴肅的對內衛說道:“我不會為難你們。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們一句,等到了港口,行事謹慎一點。要是誰礙著鎮海王的眼,落到身首異處的下場,可怨不得旁人。”
內衛幾個人心頭一驚,他們這才意識到,這趟差事並不是表麵看起來這麼簡單。
難道顏宓已經在港口擺下了陣仗,要將他們幾個人一網打盡嗎?
宋安然卻沒有多說,讓內衛自己去體會,然後自己嚇唬自己。
宋安然又朝錦衣衛走去。宋安然問道:“你們指揮使大人在東南還好嗎?”
錦衣衛的人紛紛站起來,領頭的是個鎮撫使。鎮撫使拱拱手,說道:“累王妃掛念,我家指揮使大人一切安好。”
宋安然笑了笑,“相信你們都得到了消息,陛下時日無多。這個時候錦衣衛指揮使不在京城,可不是什麼好事。”
鎮撫使不明所以。
宋安然輕聲說道:“該讓你們指揮使大人便宜行事的。”
說完這句話,宋安然就轉身進了茶樓。徒留鎮撫使一頭霧水。
鎮撫使大人百思不得其解,宋安然這是在提醒他,還是在挖坑讓錦衣衛往下跳。
宋安然隨手挖了兩個淺坑,至於後麵的事情她就不再關心了。
宋安然在茶樓休整了小半個時辰,然後坐上馬車,重新啟程。
到了天黑的時候,終於趕到了港口。
遠遠看去,海麵上像是飄著幾座巍峨的山峰。其實那是南府軍的戰艦。
靠近了看,那戰艦更是驚人,像是吞人的怪獸,震懾一切宵小。
南府軍列隊岸邊,恭迎宋安然的到來。
至於內衛和錦衣衛,恕不接待。這裏是南府軍的地盤,誰要是敢亂來,那就別怪南府軍的刀子沒長眼睛。
內衛謹記宋安然的提醒,沒敢靠近。就怕一靠近,南府軍會借機生事,會將他們扣在船上,帶到海外去。
錦衣衛見內衛都沒靠近,他們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全都退到安全地帶,看著宋安然被南府軍恭迎上船。
內衛和錦衣衛都沒有靠近,自然沒看到岸邊堆積的木箱還有糧食。以及岸邊那些忙碌著搬運木箱和糧食的船工。
木箱裏全是真金白銀,是宋安然從四海商行抽調出來的。價值足有五六百萬。
宋安然之所以要求在岸邊停留三天,一方麵是為了等人,一方麵是為了這些金銀財寶還有各種貨物。
宋安然上了船,在船艙裏見到了顏宓。
垚哥兒都快忘記了顏宓,至於箏丫頭更不記得顏宓的模樣。直到宋安然提醒,垚哥兒才張口喊了一聲:“爹爹!”
顏宓雙手抱起垚哥兒。
垚哥兒已經是半大小子,被顏宓這麼一抱,頓時羞得臉頰通紅。
顏宓卻哈哈大笑起來,將垚哥兒放下,拍著垚哥兒的肩膀說道:“不錯,比你哥哥聽話。以後為父會嚴格要求你,你做好準備了嗎?”
垚哥兒想哭,他什麼準備都沒做好。他天生懶散,他才不要帶兵打仗,那不是他能做的事情。
垚哥兒朝宋安然求救,宋安然好笑地看著這一幕,卻沒有出手幫垚哥兒的打算。
垚哥兒一****長大,將來他會麵臨各種困境。那麼就讓他從現在開始鍛煉吧。
“爹爹不能欺負二哥哥。”箏丫頭像是個英雄一樣站了出來,而且毫不遲疑的叫出了爹爹。
顏宓頓時心都軟了。卻又故意板著臉說道:“爹爹沒有欺負你二哥哥。爹爹是在幫你二哥哥變成一個男子漢。”
箏丫頭大無畏地擋在垚哥兒麵前,直麵顏宓,“二哥哥要陪著我讀書作畫,爹爹不能對二哥哥太嚴厲。”
宋安然掩嘴偷笑。也該讓顏宓知道閨女的厲害。
顏宓對著小女兒,有點無處下手。
想了想,顏宓柔聲對箏丫頭說道:“箏丫頭,你看你二哥哥這麼弱,肯定沒有勤加習武。爹爹有責任改正你二哥哥的毛病,每天派人操練他,讓他盡早適應軍武生活。”
垚哥兒小心翼翼地說道:“父親,兒子不想當兵。”更不想打仗。
顏宓眼一瞪,垚哥兒渾身一哆嗦。
箏丫頭大聲叫了起來,“爹爹不能嚇唬二哥哥。爹爹是壞蛋。”
顏宓卒!被親閨女說成大壞蛋,等於一萬點的暴擊傷害。
宋安然忍著笑意,看好戲。
顏宓朝宋安然求救,這閨女人小鬼大,而且作風霸道,一點都不淑女。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箏丫頭就算作風霸道,那也是遺傳了顏宓。顏宓沒有資格抱怨。
顏宓捏捏鼻子,張開雙臂,對箏丫頭展露出最真誠的笑容,“箏丫頭,讓爹爹抱抱好不好?”
箏丫頭有點猶豫,先是回頭看了眼宋安然,接著又朝垚哥兒看去。
然後箏源頭對顏宓說道:“好吧。看在爹爹這麼喜歡我的份上,我就讓爹爹抱一下。”
好勉為其難哦。
宋安然忍不住大笑起來。顏宓也是哭笑不得。這閨女果然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顏宓抱起箏丫頭,忍不住在箏丫頭的臉頰上親了下。箏丫頭十分嫌棄,嫌棄顏宓胡子紮人。
顏宓答應箏丫頭,一會就去刮胡子。
小廝小五很不想打擾一家四口的歡樂時光,然後事情緊迫,他不得不敲門走進來。
顏宓放下箏丫頭,命人將兩個孩子帶出去玩。
箏丫頭和垚哥兒轉眼就跟撒歡的魚兒一樣,衝了出去。
顏宓盯著小五,問道:“什麼事?”
“啟稟王爺,王妃,京城傳來消息,元康帝過世了。”
宋安然和顏宓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顏宓對小五說道:“此事我知道了。命人繼續監控京城,任何動靜都不能放過。”
“小的遵命。小的這就交代下去。”
小五退了出去。
顏宓一拳頭砸在桌麵上,興奮地說道:“元康帝終於死了。”
宋安然卻很冷靜。宋安然說道:“接下來,京城會戒嚴。三大營也會在京城周圍防備。你一日不離開港口,定國公就不會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