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術在家裏做升官發財的美夢,憑他的才敢,三品大員妥妥的。可是眼看著永泰帝和內閣和吏部爭執不下,韓術心裏頭頓時沒底了。心裏頭慌亂起來,永泰帝要是慫了,他們這些王府屬官可怎麼辦。
這個時候宋安傑找上門來,對韓術來說,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激動得無以複加。
宋安傑看著將近不惑之年的韓術,心裏頭有些鄙視。
宋安傑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今天過來,是為了完成了姐姐的囑托。”
韓術愣神。片刻後反應過來,宋安傑口中的姐姐,指的是已經出海的宋安然。
韓術心頭一凜,問道:“鎮海王妃囑托你什麼?”
宋安傑一本正經地說道:“姐姐早就料到今日,已經幫你做了安排。姐姐希望你去兵部曆練,不知韓表兄意下如何?”
韓術皺眉,為什麼不是戶部,吏部?禮部也不錯。偏偏是兵部?
宋安傑繼續說道:“你如果答應,我們宋家會幫你運作到兵部武選清吏司,擔任郎中。如果你不答應,今天就當我沒來過。隻是接下來,你會被安排到哪個衙門,可就難說了。”
韓術沒急著回答,他深思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想知道,鎮海王妃為什麼要將我安排到兵部任職?”
宋安傑似笑非笑地看著韓術,“因為你在兵部會大有作為。”
這話韓術不信。但是將這話反過來想,韓術卻明白了宋安然的意思。宋安然將他安排到兵部,是因為宋安然需要他在兵部任職。聯想到顏宓如今的身份,聯想到晉國公府,都是離不開兵事。所以宋安然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在兵部擔當耳目。
想通了這一點,韓術的心情輕鬆了很多。
韓術問宋安傑:“你和鎮海王妃有聯係嗎?王妃現在到了哪裏?”
宋安傑嘿嘿的笑了起來,搖頭不語。他才不會告訴韓術,宋安然如今正在江南快活。
宋安然出京之後,一路南下。沒有直接前往海外基地,而是去了江南一帶。宋安然去江南,一是享受生活,賞花賞人賞美景。二是置辦貨物。那麼多船隻出海,自然不能空船。三是同江南的一些合作商見個麵,聯絡一下感情。
接下來,宋安然還會前往南州。南州是宋安然事業的起點,這麼多年過去,宋安然理應回去看一看。
自宋安然離開了京城後,那是天高憑鳥飛,海闊憑魚躍,日子不要太舒坦。唯一的遺憾,就是顏均不在身邊。
見宋安傑不肯告訴他宋安然的下落,韓術也不追問。
韓術想了想,對宋安傑說道:“我可以去兵部任職。隻是我有什麼好處?”
宋安傑嘴角抽抽。宋安然在信裏麵交代,說韓術現在的吃香有點難看,沒想到是這麼難看。堂堂兩榜進士,要點臉麵嗎?
韓術多年的王府屬官生涯,早已經將臉麵磨沒了。臉麵那玩意能吃嗎?
宋安傑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要生氣,沒必要同韓術生氣。
宋安傑從衣袖裏拿出一封信,交給韓術。嘴上說道:“這是我姐姐留給你的。姐姐說,看完了這封信,你什麼都明白了。”
韓術心頭有些狐疑。他撕開信封,拿出信件,很快看完。
接著,韓術一聲長歎。心裏頭感慨,宋安然果真是算無遺策。不僅算到了他的反應,就連後續的事情都給安排好了。這封信,是宋安然給他的承諾。宋安然抓住了韓術的軟肋,讓韓術沒辦法拒絕。
韓術收起信件,對宋安傑說道:“我答應你去兵部任職。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交給我辦。”
宋安傑好奇地問道:“不提好處了?”
韓術笑著搖頭,“鎮海王妃已經給了我足夠的好處,不需要小宋大人再給我任何承諾。”
宋安傑笑了笑,說道:“那就好。總算沒有辜負姐姐的囑托。韓表兄,我先告辭。”
“我送你出去。”
搞定了韓術,接下來宋安傑又去見沈玉江。
沈宋兩家有仇,不過這仇恨主要是在宋子期同沈一帆之間。
像宋安傑,沈玉江之間,其實並沒有仇。礙於家族緣故,才沒有來往。
這次宋安傑去見沈玉江,同樣是宋安然安排的。
宋安傑心裏頭沒底,不明白宋安傑為什麼要用沈玉江。比沈玉江有才的人又不是沒有。
雖說不明白,宋安傑還是嚴格的執行宋安然的計劃。
宋安傑在茶樓同沈玉江見麵。
沈玉江得知宋安傑來見他,是奉了宋安然的吩咐,心中頓時激蕩不已,連表情都快繃不住了。
沈玉江端著茶杯的手都顯得不穩,可見情緒波動有多大。
沈玉江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姐姐還好嗎?”
宋安傑挑眉,一個二個都在問他姐姐。哼,我姐姐好得很,少惦記。
宋安傑麵上平靜地說道:“我姐姐讓我告訴你,不要惦記她。她這會正在逍遙快活。”
沈玉江自嘲一笑,他還真是明知故問。宋安然不是一般女子,在別人看來淒慘無比的出海,到了宋安然這裏,卻是難得逍遙快活的機會。無論到哪裏,宋安然都有本事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沈玉江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沈玉江喝下杯中的茶水,問道:“你姐姐讓你來見我,所為何事?”
宋安傑將信封拿出來,“具體的事情,我姐姐沒交代。她隻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你。她說你看完後就能明白。”
沈玉江拆開信封,拿出信紙,小心翼翼地展開,然後逐字逐句的讀起來。
宋安傑有些無聊,就偷偷地觀察沈玉江。
沈玉江愛慕宋安然,這事宋安傑門清。就從沈玉江對待信件的態度,就能看出一點端倪。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沈玉江還是放不下,心裏頭竟然還惦記著。
宋安傑偷偷歎了兩聲,然後慶幸,這世上沒有第二個像姐姐那般出眾的女子。否則他也會變成沈玉江這幅樣子,為一份感情神傷。
宋安然在給沈玉江的信件中,寫了不少內容。最主要的是求同存異,大家一起合作。
宋安然要給自己兒子鋪路,有些矛盾可以暫且丟在一邊不去計較。能夠拉攏越多的人越好。
再過十來年,朝堂就是沈玉江這批人的天下。光是一個韓術不夠,宋安然要拉攏更多的人。除了沈玉江,宋安然還給宋安傑一份名單。名單上麵有十幾個人,都是具有投資價值的人。
其實,這些事情以宋子期的身份來做更快捷,效果也更好。
但是宋安然不想讓自己父親的名聲沾上汙點。再說宋子期位高權重,那麼多人盯著,的確不方便出麵。
最主要的原因,宋安然做這一切,是為了顏家。誰也說不準將來的事情,萬一失敗了,也不會牽連到宋子期。
看完了信件,沈玉江小心翼翼地將信紙疊起來,放回信封,又小心的貼身收藏。
沈玉江對宋安傑說道:“你告訴你姐姐,我答應她。下次有什麼事情,我希望你姐姐能夠直接聯絡我,而不是通過你轉交。”
宋安傑說道:“姐姐說同你直接聯絡不好,容易出事情。畢竟你的夫人,可是楊家人。”
沈玉江哼了一聲,“別忘了,你的夫人也姓楊。說起來,我們兩人還是連襟。”
宋安傑笑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連襟。可這裏麵還是有區別。你家夫人出身楊家大房,而且對我家姐姐抱有成見。要是讓你家夫人知道你和我姐姐有聯絡,你家夫人吃起醋來,誰也說不好會發生什麼事情。”
沈玉江一愣,心頭有些疑惑。
宋安傑卻沒有多說。和聰明人說話,不用說透。沈玉江一會就會想明白的。
沈玉江的確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沈玉江咬咬牙,問道:“我要和你姐姐聯絡,也隻能通過你?”
宋安傑點頭:“對,隻能通過我。說實話,我不信你。不光是因為沈家宋家有仇,主要是因為你這人有些陰險。”
沈玉江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陰險?他還沒有顏宓那個王八蛋一半陰險。
宋安傑沒理會沈玉江那難看的臉色,宋安傑繼續說道:“要不是姐姐交代,我是不會同你來往。所以你最好不要破壞雙方的合作。如果你破壞了這次合作,從今以後,沈宋兩家不會有第二次合作。沈家也會成為宋家的世仇。我想沈家肯定不想多一個世仇吧。”
沈玉江哼了一聲,冷著臉說道:“你放心,該做的我都會做好。不該做的,我絕不插手。既然安然有心化解沈宋兩家的矛盾,我肯定不會辜負她。”
宋安傑覺著牙酸,當即說道?:“不準叫我姐姐閨名。你該稱呼鎮海王妃。”
沈玉江嗬嗬兩聲冷笑,“你姐姐都沒幹涉我叫她閨名,你更沒資格。”
宋安傑睜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地樣子,“我姐姐會同意你叫她閨名?不能吧?”
顏宓那麼小心眼的人,要是知道了,還不將沈玉江給殺了?
沈玉江才不會告訴宋安傑,宋安然無數次的抗議,不準他稱呼閨名。這種內情,沈玉江會永遠的埋在心裏麵。
當著宋安傑的麵,沈玉江不介意刺激一下他。這位五元公,很是傲嬌啊。這種傲嬌的人,見一次刺一次,絕不留情。
沈玉江昂著頭,說道:“我和你姐姐之間的事情,豈是你能理解的。”
宋安傑感覺牙齒發酸,受不了了。沈玉江太臭屁了,比顏宓還要討厭。難怪姐姐情願嫁給顏宓,也不嫁給沈玉江。
宋安傑趕緊起身,話都不多說一句,急急忙忙地走了。
沈玉江沒理會宋安傑,他獨自一人坐在茶樓喝茶。這裏是他熟悉的地方,因為宋安然曾在這裏留下足跡。
他還記得,當年他和宋安然,顏宓,秦裴,以及顏悔在就在這裏下棋。宋安然一人戰四人,將他們四個人打得落花流水。那一天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沈玉江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很溫暖。既然宋安然啃拋棄前嫌,那他何不做個正人君子。隻要宋安然想要的,他就會盡量去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