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均開國,陸自謙以太上皇麾下將領的身份,回鄉掃墓。卻沒想到會偶遇顏箏。
期間又發生了一些列事情,不知陸自謙哪裏吸引了顏箏,顏箏偏偏就看中了陸自謙。
陸自謙這人前麵十八年,是一個頗有天分的讀書人。後麵十年則是殺伐決斷的武將。
他身上既有身為武將的傲氣,又有讀書人的低調內斂。這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人,氣質獨特,加上不俗的外貌,對姑娘家的確有很大的新引力。
看完資料,宋安然暗暗歎了一氣。
光是看資料,宋安然都能感受到陸自謙的魅力,想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顏箏一個不開竅的大姑娘,又怎麼抵擋得住陸自謙的吸引。
顏宓卻笑了起來,“這個陸自謙我認識,還見過幾麵。”
宋安然訝異,不過轉念一想又明白了。
陸自謙身為秦裴手下的猛將,顏宓肯定有了解過。
顏宓對宋安然說道:“陸自謙沒有成婚,身邊也沒有丫鬟伺候。當初聽人說,他是小時候受了刺激,所以不喜男女之事。如今看來,所謂的刺激,就是陸母受辱一事。
這人很有能力,見識不俗,是少有的帥才。我曾經想要招攬他,可惜他不肯舍棄秦裴。我沒想到箏丫頭看中的人竟然是陸自謙。如果是他,我倒是能夠接受。陸自謙做了我的女婿,我就不信他還能跟著秦裴。”
宋安然盯著顏宓,嘴角抽抽。宋安然十分懷疑,顏宓答應這門婚事,目的就是為了將陸自謙拉到自己的陣營,讓秦裴吃癟。
宋安然揉揉眉心,不動聲色地問道:“這個陸自謙的人品怎麼樣?”
顏宓肯定地說道:“人品不錯。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當初他選擇親手手刃仇人,我估計他是看到親叔叔和官員交好,以為報仇無望,於是選擇鋌而走險,親自了結這段仇怨。”
宋安然微蹙眉頭,“他真有你說得那麼好?”
顏宓輕聲一笑,“好不好,你親自見了就知道。箏丫頭要是真嫁給他,我放心。我可以運作一番,讓陸自謙再次回歸陸氏家族。”
宋安然說道:“這個陸自謙,未必源於重回陸氏家族。與其回家族受家族管束拖累,不如另外分一支,重立族譜。”
“這也是一個辦法。不過我們現在說這些都為時過早,還是看看箏丫頭是怎麼想的吧。”
過了幾天,宋安然又接到顏箏的信件。顏箏要回京城了。這一次,隊伍中多了一個人,自然就是陸自謙。
宋安然一想到即將見到未來女婿,心情莫名的緊張起來。
顏垚主動請命,“母親,不如讓兒子去試探試探那個陸自謙。”
“別亂來。”宋安然警告顏垚,“要是壞了你妹妹的姻緣,娘親饒不了你。”
顏垚捏著鼻子笑了笑,“那要不讓大哥下一道旨意?”
宋安然搖頭,目前還是別做多餘的事情。等人到了京城再說其他的。
顏箏回京的路程很慢,宋安然等了半個月還沒見到人,都快暴躁了。
好在最後顏箏還是回來了。
宋安然和顏宓一起,在花廳裏見到了陸自謙,果然一表人才,就是眼神有點憂鬱。這種男人對女人的殺傷力,難以估量。
瞧著顏箏臉上羞澀的笑容,宋安然嗬嗬兩聲。死丫頭,不聲不響的跑出去,最後帶個男人回來。等晚上再收拾這個死丫頭。
宋安然擺出太後娘娘的派頭,開始查戶口。雖然已經知道陸自謙的生平,宋安然還是要親自問一問。
陸自謙不卑不亢,麵對當今太上皇和太後娘娘,他侃侃而談,有理有據。
宋安然暗自點頭,別的不說,陸自謙的心理素質很強大。
顏宓開始問起海外情況,考察陸自謙的能力。
陸自謙說了很多個人的見解,某些方麵和顏宓宋安然不謀而合。
宋安然又問陸自謙對新政的看法。
陸自謙斟酌了一番,說了新政的優點,又指出新政的不足之處。
宋安然和顏宓交換了一個眼神,陸自謙頭腦很清醒,任何事情他都有自己的判斷,不會人雲亦雲,更不會盲從,這一點很好。
至於人品如何,還需要抽時間考察。
這個難題就交給顏垚還有顏均。兩個做哥哥的,理應幫妹妹把關。
陸自謙住在客棧裏,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陸自謙被顏均顏垚兩兄弟連番考察,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顏箏沒有阻攔,她對宋安然說道:“我看中的男人,肯定不是慫貨。我堅信他對我的感情,更堅信他會通過考察。所以我不會攔著兩位哥哥,他們想怎麼考察陸自謙就怎麼考察。如果最後的結果,陸自謙真的不適合我,我雖然會覺著遺憾,卻不會難過。如果他通過了考察,那就是我最大的幸運。”
宋安然暗暗點頭,閨女長大了,麵對感情,該熱情的時候熱情,該理智的時候理智,這樣很好。
顏均和顏垚使出各種手段考察陸自謙,最終陸自謙通過了考察。
宋安然和顏宓都很滿意,最後拍板同意了這門婚事。
不過在顏均下旨賜婚之前,陸自謙提出一個要求,他想從陸家分出來,重立族譜。
宋安然和顏宓都笑了起來,沒想到陸自謙和他們想到了一塊。
宋安然和顏宓支持陸自謙的決定。
陸自謙殺了陸家人,如果真的回了陸家,大家都不自在。不如分出來,重立一宗。
陸自謙返回江南,以最快的速度辦完了分宗這件事情。然後帶著袍澤和母族親戚回京城迎娶顏箏。
顏均親自指婚,年底顏箏順利嫁給了陸自謙。
秦裴身為陸自謙的上官,做了主賓。對此,顏宓十分不爽。他嫁閨女,秦裴湊什麼熱鬧。不在海外待著,跑回京城,純粹添亂。
宋安然卻很高興。秦裴能來,就該歡迎。
秦裴端著酒杯,衝顏宓挑釁地笑了笑。顏宓哼了一聲,改日再鬥。
秦裴笑了笑,鬥就鬥,反正顏宓打不贏他。
當然,秦裴也打不贏顏宓。這兩個男人,在武力上,這輩子就沒有分出過勝負。
顏箏大婚後,宋安然就開始忙起顏垚的婚事。
靠著宋安然和顏宓的努力,顏垚終於如願以償,娶了聞先生的徒孫王思北。
兒子女兒都結婚了,宋安然最大的心事終於了結了。
開皇二年,顏箏說要跟著陸自謙去海外,建立屬於他們的城邦。
宋安然沒有阻攔,盡量多的給人,給錢,讓閨女的願望能夠早一點實現。
五月,顏箏跟著陸自謙離開了京城。宋安然親自送他們出城,很是不舍。好在,以後還能常常見麵。
顏垚婚後終於收了心,安心和王思北過小日子。
顏垚的逍遙日子讓所有羨慕嫉妒恨。
有時候顏宓看不下去,就抓顏垚做壯丁,幫著跑前跑後。
偏偏顏均寵著顏垚。隻要顏垚到顏均跟前訴苦,顏均就會出麵,替顏垚推了所有差事。
顏宓同宋安然抱怨,“老大將老二寵得無法無天。寵兒子都沒這個寵法,更何況是寵兄弟。簡直是亂來。”
宋安然含笑說道:“隨他們去吧。老大願意寵著老二,我覺著很好。”
顏宓哼哼兩聲,故意說道:“你就是慈母多敗兒。”
宋安然翻了一個白眼,顏宓分明是惱羞成怒。算了,她就不刺激顏宓。
開皇二年,皇家銀行又開了一百家分行。紙幣深入人心,銀元成為最受歡迎,流通最廣的貨幣。就連海外的人,也喜歡用銀元做買賣。甚至連西域地區,也有人在使用銀元。
這一年,皇家報的發行量終於突破了一百萬份。皇家報的影響力大大加強。顏均通過掌控皇家報,也就間接了的掌控了天下輿論。
這一年,新政在某些地方遇到了不少阻力。顏均將宋安傑派往當地,處理新政危機,總算圓滿解決問題。
這一年,拆分後的四海商行,一年的流水達到三億白銀。通過皇家銀行進行結算的大宗商品交易達到五億兩白銀。
這一年,第一家全由女子組成的紡織工坊在江南建立。
這一年,大漢皇室在全國各地新建了一百所初級學堂。
這一年,有十萬少年從初級學堂畢業。一部分升入高級學堂,繼續深造。一部分進入商行,工廠,軍隊,銀行,等等行業。
這一年,大漢海軍在海外開疆拓土,建立港口,劃分地盤。
這一年,大漢的商人跟在海軍的屁股後麵,正式開始殖民海外的曆史。
這一年,海派同守舊派的爭論到達了頂峰。守舊派不敵,最終敗下陣來,改走教育路線。
這一年,顏垚做了父親,顏箏也有了身孕。
這一年,大皇子進入軍隊,開始服兵役。
這一年,大漢皇家軍事學院建立。緊接著,大漢皇家海軍學院建立。
這一年,大漢第一所醫學堂建立,霍大夫做了醫學堂的第一任山長。
這一年,海外軍人終於找到了一個儲量豐富的金礦,皇家銀行黃金儲備不足的難題得到解決。
這一年,宋安然和顏宓揚帆海外,尋找黃金遍地的的身毒。
這一年,大漢江山煥發新顏,大漢的老百姓喜笑顏開。隻要肯努力,到了年底,每家每戶都有肉吃,都有新衣服穿。所有人都堅信,明年還會更好。
……
開皇十年,聞先生已經是一百一十歲的高齡。
他時日無多,最後的心願,就是見宋安然一麵,和宋安然下一盤棋。這麼多年過去,能下贏聞先生的人,始終隻有宋安然一人。
開皇十年,立夏。
宋安然和顏宓終於回到了久違的京城。
宋安然洗漱一番,直奔京郊的聞達書院。這些年,聞先生就住在聞達書院著書立說,開創了一個新的學派。
宋安然被小道童引著,來到靜室。
這一幕和幾十年前,第一次見聞先生的場景何其相似。
就像是人生跑了一個輪回,最終又回到了夢開始的地方。
聞先生就坐在蒲團上,麵前擺著一張棋盤。
聞先生見到宋安然,笑了起來,他指指棋盤,示意宋安然不必說話,下棋就好。
宋安然點點頭,坐在聞先生的對麵,專心下棋。
兩人從午時一直下到傍晚,一共下了四局,兩勝兩負,兩人打平。
聞先生朗聲笑道:“還是和娘娘下棋最痛快。”
宋安然仔細打量聞先生,關心地問道:“先生的身體怎麼樣?霍大夫怎麼說?”
聞先生顯得非常豁達,“老夫活了一百多歲,足夠了。再活下去,就成了老不死。”
“先生……”
聞先生抬手製止宋安然,“不必多言。老夫活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遺憾。當年娘娘對老夫描述海外風物,甚至說要在海外建國。那時候老夫對娘娘的話嗤之以鼻。
不過老夫當時是真的對海外感興趣。大周無我立足之處,唯有海外才能讓我大展拳腳。
老夫在海外生活多年,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回到中原為皇上出謀劃策,為大漢江山打下不朽偉業。
老夫這輩子值了,已經沒有任何遺憾。老夫現在已經能夠笑對生死。娘娘,老夫想要對你說一聲謝謝。是你給我老夫希望,又給了老夫機會,讓老夫一生所學得以施展。
老夫親眼見到了你曾描述的國,這個國很神奇,老夫很滿足。老夫最後心願已了,足以含笑九泉。哈哈哈……”
聞先生大笑三聲,三聲之後,笑聲戛然而止。笑容還掛在聞先生的臉上,可是聞先生已經沒有了氣息。
宋安然心中哀痛,卻忍著沒有哭出來。
聞先生一生無憾,長壽百歲,著書立說,開宗立派,如今含笑九泉,這是喜喪。她不能哭,因為聞先生不喜歡別人哭。
宋安然走出靜室,讓小道童報喪。
小道童似乎早已經料到這一切,表情很平靜。很快,聞先生的弟子,聞達書院的老師學生都趕了過來。
見聞先生含笑九泉,眾人心中又是敬佩,又是遺憾。
宋安然下懿旨,以國師禮下葬聞先生。聞先生的身後事所需花費,全由她來承擔。聞先生平日裏所寫所說,集結成冊,三個月後出版發行。
宋安然離開靜室,走在長長的回廊上。
就在宋安然茫然無助的時候,那人就站在前方,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對她伸出雙手。
宋安然突然笑了出來,她奔跑,投入那人的懷中。
宋安然依偎著對方,輕聲說道:“大郎,我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好不好?”
顏宓摟著宋安然,點頭答應,“好!我們就在京城養老。閑時四處看看風景。”
宋安然又說道:“父親和公爹都老了,我們該多陪陪他們。還有老大,他做皇帝很辛苦,我們該幫他分擔一點。還有孫子孫女,我們也要用心教導他們。”
顏宓寵溺地說道:“都聽你的。陪著長輩,替老大分擔。用心教導孫子孫女。”
宋安然笑了起來,“我喜歡軟軟的小孩子,不如讓老二媳婦再生一個吧。他們年輕,有精力生孩子。”
顏宓笑道:“好,就讓老二再生兩個孩子。”
“還有箏丫頭。上次路過她的城邦,已經像模像樣。該寫信給她,讓她有空回京城來。別嫁了人就將娘家人給忘了。”
顏宓點頭,“你說的對,是該讓箏丫頭帶著外孫回京城長長見識。”
宋安然繼續說道:“我還要繼續建學校,建善堂,建醫學堂。要讓更多的孩子接受教育,讓百姓不為疾病而苦。讓我們的國更加美好富強。”
“好,都依著你。”
兩個人漸漸走遠了。
這個世界因他們而精彩,這個國因他們而強大!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