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不能例外。雖然,她是那樣美麗、脫俗,但是,在情愛緣分裏,她並沒能因此而多得一份上蒼給予的免疫力。那時,他們合拍瓊瑤的《窗外》,她飾演清純善感的江雁容,他則飾演她的丈夫。高大俊朗的他,身體裏糅雜著書香氣及女孩子最不可抗拒的滄桑氣息。如同瓊瑤劇素來愛鍛造的愛戀情節,她,這個小小的懵懂的女孩兒,深深迷戀上了他這個儒雅、深沉的男子,不能自拔。
本來,年齡也甚相當,遠不似瓊瑤劇中差距甚大的那種。彼時的他們,不過是一個十八,一個二十六而已。
可是,距離斷不在年齡上,而是在於他早已是個婚姻圍城內的人了。
作為抗日名將孫文良之子,秦漢,早在20歲出頭的年紀裏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富家女邵喬茵結了婚。
在青霞眼裏,秦漢是最愛;在邵喬茵眼裏,秦漢同樣是最愛。因而,當青霞和秦漢之間的輿論四起時,她這個富家女便施展盡所有的招數來維係她和他的姻緣來。妒忌心亦重,所以,整日裏看管、跟隨著秦漢。
寫到這裏,沒緣由地想起她和他主演的《滾滾紅塵》來。那劇裏,能才期期艾艾地去見沈韶華,眼眸處隱著的是有情有欲的“君子坦蕩蕩”。她向來是不知道隱匿藏躲為何物的人,他被她深深吸引了,關於愛情的表達方式自然也像她了。
她,為他甘心洗手做羹湯。隻是,彼時雖沒有第三者橫在他們的情愛裏,卻有一個動亂的時局若毒蛇般吞噬著他們。日本人投降了,能才再不能到韶華那裏了。臨別夜,她踩著他的腳相擁著起舞,並用他送她的紅色披肩裹住了彼此。她是想,用這一裹裹住一生一世的。
能才,最終還是走了。她,將絲襪剪破後與她的心一同收了起來,從此後,再不給人,也不能有誰可得到。
多年後,已兩鬢霜染的能才,隻尋訪到韶華寫下的小說《白玉蘭》,再無其他。他才知道,他們早已天人兩隔。他終沒能趕上韶華的腳步。
三毛的《滾滾紅塵》是以張愛玲和胡蘭成為原型而作的,大熒幕上,則是她青霞和秦漢來領銜主演的。不知,這樣的愛欲不能的悲劇,是不是她和他愛情的悲憫注腳。事實上,他們二人在掙脫所有羈絆之後,糾纏20多年,也沒能最後修成正果。這樣的結局,於始終深愛著秦漢的林青霞,不知是不是一種劫數。“有些事情在劫難逃。”這是安妮寶貝早期作品中常寫的句子。看青霞的際遇,我想,是吧!
三離開,卻不能忘卻
欲愛而不能為,亦不可得。這樣的情緒,左右了青霞多年少女時光。從1973年初遇秦漢,到徹底崩潰的1979年,這長長久久的6年間,對於美麗的青霞而言,是至為寂寞的,亦是至為難挨的。
寶島歌後蔡琴曾如是低沉婉轉地輕吟淺唱過:“左三年,右三年,這一生見麵有幾天?橫三年,豎三年,還不如不見麵。”
試想,青霞這壘起來的兩個三年是多麼苦痛,更何況,這長長的6年,對她亦是彩雲追月般不可再重來。
可是,這些她全然不在乎,在她的心底,愛,就要愛得徹底,哪怕在不見天日的時候。所以,在那些時日裏,她隻默默地愛著,不要任何回報。事實上,有妻的秦漢也沒給她準確的回應,就那樣,花非花、霧非霧地相處著。枉給了媒體一支遐想萬重天的筆觸,胡亂將他們之間的戀情給放大。
這樣的際遇,於年輕的青霞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終於,在第25屆亞洲影展的新加坡之行中,她猝然崩潰。那是怎樣一幕不堪的情境呢?我試著剝開那段時光,於依稀間探索著究竟。
據說,那時她和秦漢的戀情正被世人所詬病,而秦漢的妻子邵喬茵則忙著學習攝影,以拍攝全家幸福照片來昭告天下“他和她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因為這樣,她參演的影片票房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因主演《歡宴》而爆紅的黑馬胡慧中。
事實上,她在這次影展中隻是一個小醜般的角色,影後、最佳新人的獎項,如人所料地歸入林鳳嬌、胡慧中之手,而她什麼也沒有,隻是滑稽地出現了,來滿足人們詬病的口欲。
這樣的境遇,任誰都無法承受吧,更何況她是在鎂光燈聚焦下的人兒。
影展結束的當晚,她便被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裏昏迷不醒。病了?自殺?究其原因,至今無人知曉。她被救下,醒來的時候,隻說是誤吃了藥。這樣的說辭,無力卻也無任何漏洞,卻給了無數人天馬行空的想象。為情自殺,成了後來相傳最多的爆料。
這之後,她拒絕一切和秦漢同台的演出。我想,這個時候的她,是徹底累了吧。再之後,她選擇離開。背負著保守年代的道德十字架,放下如日中天的最佳女主角頭銜,於1980年,去了美國。她,是以為離開就可以阻斷這不該、卻在心底瘋長的愛情吧!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一切都是徒勞。年輕貌美不似人間有的她,自是追求者無數。當年,最受瓊瑤喜愛的愛情劇男主角秦祥林,就對林大美人動了心。那一年,他和她合作了《我是一片雲》,作為男主角的秦祥林便對她產生了濃厚的愛慕之情。
多年來,因為她隻心係秦漢一人,故而,他和她之間並無什麼火花出現。
然而,他是和她一樣“愛著”的人。當她逃往美國舊金山時,他便不惜和妻子蕭芳芳離了婚,追她至舊金山,並且向她求婚。
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情,青霞竟答應了他的求婚。也是,她已值26歲的年紀了,再也不能如18歲那樣可以為了等一個人任意揮霍時間。其間,心仍是有猶豫的。她,亦曾為此事致電秦漢:“我要不要嫁給他?”他卻隻淡淡地說:“隨便吧!”如是,在最後的時刻,他仍是沒給予她想要的愛情。她,應是心冷至冰點了,要不,在和秦祥林訂婚的當天,眾人都尋她不見,最後,秦祥林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她。她在哭,哭得梨花帶雨。
這樣的傷痛,當年的秦漢知道了,會不會也心痛得不能自已呢?!可惜,這段在外界看來亦是天賜良緣的婚姻,隻維持了四年。
1984年6月,青霞公開承認跟秦祥林已經協議分手。她說:“他是個好人,但我們之間的問題一直存在。個性不合,想法也不同。”她亦承認,自己始終最愛的還是秦漢。
她兜兜轉轉多年,終於還是不能轉出她愛秦漢的旋渦。即便離開,即便訂婚,亦不能做到忘卻。
四隻是情緣淺
花下的宴席,人與人之間的相聚,嬉戲,彼此歡好愉悅,再怎樣戀戀不舍,也是會變幻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