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寶貝
在午夜清冷時分,我原封不動地在電腦上敲下安妮為最新小說《春宴》詮釋的句子。心中,遂有了深冷的寒意。此時,我正在梳理青霞的故事,這樣的句子便猶如一個篇章的注腳,橫在了她流淌的過往裏。
也是,再美好的歡宴,都會結束。她和他,糾結了二十幾年的戀情,亦如是。
1985年,離婚的秦漢某一天給瓊瑤打電話,被瓊瑤責問為何不給現在也是一個人的青霞打電話。這樣的責問,許是觸動了他心底的某根弦,故而,他回過頭來和青霞正式開始交往。
能擒得此男子的心,對青霞而言是極為歡心的,要不,在無線做的某一期林青霞特輯裏,世人斷然看不到這樣沉浸在愛戀裏甜蜜著的她的一麵。那時她依偎在秦漢的臂膀,美滋滋地如是說道:“我攢了些錢,他也有些積蓄,以後結了婚也夠花了。”聽她如是說得沒遮沒攔的,秦漢則不好意思地推推她說:“你怎麼什麼都說啊。”
誠然,沉浸在愛戀裏的女子,就是要向全世界宣布自己的愛情,包括幸福。青霞,她再是個腕級的明星,在戀愛裏,她亦是個愛著的幸福小女子。
隻是,這樣的歡喜情緒,秦漢不甚了然。他隻覺能在一起可相愛即可。對於已經進入過圍城的他而言,婚姻隻不過一紙證書而已。可他竟然忘了任何一個女子對婚姻都有著夢一般的向往。
因這樣迥然不同的認知,在交往的漫長時光裏,他便自始至終都沒能給青霞一個婚禮。
這樣的傷,任何女子都不堪忍受的!
青霞,亦然。
遇到如此一個心儀的男子,是為她的不幸。她因愛著他,多年來,因為無法放棄而委屈著自己。長長久久的9年時光,她任自己在渴望的情緒裏張望著,像極一棵長彎的樹,盡力向他靠攏著。最後,依然是徒勞。
他,仍不能給她一個渴望的事實存在。他,仍一個人自顧自地自由著自己的自由。終於,她還是累了。
後來的采訪裏,當媒體再說起秦漢,她的口氣裏再沒了當初的甜蜜,她言道:“寫他寫了十幾二十年,我不想影響別人的生活,也不想悶壞觀眾呀!”莞爾,她又補充道,“我不追求轟轟烈烈的愛情。這年頭找一個很愛自己的人是太困難了,一生有一次已經很足夠。”
再後來的後來,他們這對相愛糾纏多年的情侶公開分手。有人說,這樣悲涼的結局,怨極秦漢的原配邵喬茵。在秦漢和青霞交往的這麼多年裏,她始終如同一個鬼魅橫在他們的世界裏。她曾經自殺,亦曾經發毒誓:“雖然和秦漢離了婚,但秦漢和阿貓阿狗再結婚,也不能和林青霞,若他和林青霞結合,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一定會大鬧婚堂,甚至公開在他們婚禮中自殺,讓他們一生不得美滿安寧!”
也許,是這樣的話語嚇著了秦漢吧。但是,於我這樣的旁觀者看來,他秦漢或許並不是真的怕了,他隻是始終比較愛自己罷了。他,是不想無端卷入一場殺戮的血腥場麵;他,亦不想無端被圈入一個是非的怪圈裏。
孫悅曾唱過,“隻是一群自私的男人,都在計算愛的代價。”唱得不無道理。更何況,他還有一雙抵觸著青霞的寶貝兒女。
苦悶至極的青霞,亦因此對閨密訴苦道:“在這種種憂懼夾纏下,我怎麼和秦漢真正結合呢?”分手吧。分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於是,他們在滾滾紅塵裏糾纏近20年的戀情,終走到盡頭。看客們唯可歎:隻是有緣無分,隻是情深緣淺!
五一轉身,頓成絕唱
一切都會過去,明天各人又將各奔前程。生命無所謂長短,無所謂歡樂哀愁,無所謂愛恨得失……一切都要過去,像那些花,那些流水……——三毛《秋戀》
主演過三毛編劇的《滾滾紅塵》的青霞,應對三毛這句話了然於心了吧,要不,在1994年6月,她怎會將自己嫁得那般決絕呢?
那年,她的婚禮在舊金山顯赫的邢家舉行。新郎,名叫邢李原。邢乃是赫赫香港實業家,亦是福布斯在榜的商人之一。為人低調,多金,隻是貌不驚人。所以,當年當林大美人的結婚照一經公布時,底下是一片嘩然——為這美人際遇,感歎不已。
可是,誰能說以貌而取的婚姻最為幸福呢?看,他們結婚多年,亦過得風生水起,有滋有味,幸福非常。這樣的姻緣,是幸福的,亦是宿命裏的注定。據說,當年邢選擇林青霞真真是“命中注定”的。他曾宴請著名相學家董慕節算過命,命書上有這樣一句:“娶妻必定是天仙美女下凡塵。”
由是的,青霞這美似隻有天上才有的女子,下嫁於他是為命數。這樣的命數,應是她安心接受的吧。你看,她在婚禮上,指著邢在蘇富比拍賣會投得的11克拉心形鑽石鏈墜說:“這顆心,像Michael(邢李原)的心一樣,是很好的心,很美的心。”婚禮過後,更如是大方地跟媒體講述她跟邢相戀的經過。
1992年9月,在一個朋友的生日派對上,友人欲刻意介紹一位律師給她。忽然,聽到有人說:“來看一看林美人。”可一轉眼,那人卻又被推走了。那個人就是邢李原。
正是因為這無緣相識的派對,邢在匆忙一瞥間將林大美人鐫刻在了心底。沒多久,他就托朋友找青霞讚助她服裝。
他們得以正式見麵。真正麵對著林美人的邢徹底被征服,深深迷戀上她。接下來,他便實施了瘋狂的追求。他用就一顆千錘百煉的心,來承受青霞一次次的回絕。終於有一天,他的誠心打動了林美人。
當他再一次向青霞求婚時,她回答說:“那我要做禮服了。”回憶這些時,青霞剛剛成為邢太太,坐在邢的大腿上,娓娓地向記者憶述當時的情景:“話剛離口,已覺得不好意思,這豈不是表示答應了!”她說著,此時身後的邢忍不住在她粉頸上親吻了下。而她,則回以一個深情的眼眸。
這樣拋卻過往、重新生活的青霞,不能不說是幸福非常吧!
1996年1月2日,她為邢誕下一女。千禧年,她又意外懷孕,於2001年6月9日又誕下另一女。邢為了表達愛意,為大女兒取名“邢愛林”,意為“愛林青霞”;為小女兒取名“邢言愛”,取意“仍然愛你”,表達自己對林青霞的愛是綿延不絕的。
能如此深得一男子疼惜地對待,於林美人而言,是為真的幸福。
而她,亦為他就此退隱演藝圈,離開了那些曾經的風華無限,甘心為他洗手做羹湯,過起人間夫妻生活。至此,她這一轉身,風華無限的演藝圈,再無這樣的美人出現。
她,頓然成絕唱。那些無以複製的經典形象,隻能留存在世人的記憶和影像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