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枚堅硬的螺絲釘,必須要有不破滅的理想。都說談理想很奢侈,事實上是我們高看了理想這個詞,理想不必那麼宏大,不必那麼高遠,它也許隻是一閃念之後停留在你心靈上的印痕。把理想當成一個目標來看,它會現實很多,也會很好實現很多。比如,我一個叫於貞誌的朋友的理想就很簡單,他不想上班,於是在十年前結束最後一份工作後,他就再也沒上過班,他寫一點詩,畫一些畫,換來一份可供自己活下去的食物與居所,過著無所憂慮的生活,想當然地,他也失去了一些物質符號,但每當有人問起,為何把自己搞成這樣,眼下之意,為什麼不去和別的男人一樣為金錢、房子去努力時,他淡然地回答一句,“我把自己搞成這樣容易嗎?”對於這樣一個男人,恐怕很難再有什麼逼迫他向包括生活在內的任何事物低頭。
我的另外一個作家朋友古清生,他的理想是在山清水秀的地方過隱居的生活,這生活恐怕城市裏一百個男人當中,有九十個以上在腦海裏暢銷過,但其中隻有少數人趁著年假機會去簡單感受一下,難有一人會真正舍棄燈紅酒綠,去過離群索居的生活。但我的這位朋友做到了,在一處有名的深山裏,他種茶、養蜂、寫作、旅行,儼然獨來獨往的大俠,他用自己的努力,建設了讓自己樂不思蜀的理想國,在這個理想國裏,他是說一不二的主人,他是這個世界的奉獻者,而不是索取者,所以他的生存姿態,是如此地強大。
舉這兩位的例子,並非想說明,做一枚堅硬的螺絲釘,必須要以犧牲一些什麼活著逃避一些什麼來實現,哪怕真的是犧牲了、逃避了,那未嚐也不是一種尋找快樂生活的渠道,是與眾人背道而馳的一種生活方式。我推崇這兩位朋友,並非隻是羨慕他們的生活,而是欽佩他們的姿態,在與世界、與人生、與命運博弈的過程中,他們是強者,即便在某些方麵是弱者,他們也通過一些變通的方式,把自己的身份轉換成了強者。鑒於強者通常具備的樂觀心態,他們一般都會比呈現出弱勢姿態者生活得更快樂。
我在某一天突然意識到,自己變成了一枚堅硬的螺絲釘。在意識到這點之前,以前年輕時常做的那個撿硬幣的夢,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我的內心感到平和與寧靜。這種轉變讓我發現成為一個強大男人的標誌很簡單,隻有兩點:無生存之虞,無所求。
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是中國式生存必須要直麵的首要問題,也是職場諸多困惑中的一個。想解脫這個壓力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把自己由“一個需要工作的人”變成“一個被工作需要的人”,“一個需要工作的人”永遠是戰戰兢兢的,而“一個被工作需要的人”才能夠看到自己的價值所在,建立付出與回報之間的平等機製,並且在這機製中間找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