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最後,媽媽自然是少不了告訴樊簡,現在幫助家裏供樊明讀書,以後她少不了要跟著沾光。
電話又在媽媽的美好暢想中掛斷了。
樊簡又一次的走到了那間小房子裏,將到手還沒能焐熱的鈔票整理好,樊簡看著一小疊鈔票,沉默了良久,樊簡咬著嘴唇將藏在身上的兩張紅色鈔票拿了出來,一起整理好放進了ATM的驗鈔口。
樊簡推開門出去,心情有些壓抑。她有些想不明白,將錢藏起來的時候她是高興的,將錢從身上拿出去的時候,她為何卻感覺那樣的難受?
在她的心裏,錢比親人重要嗎?
在樊簡看來並不是,她節衣縮食,對買的每一件東西都精打細算,貨比三家,實在需要,或者實在喜歡的時候才從身上慢吞吞的拿出錢來買。在別人看來她也許有些摳的,但是對於每個月將工資的大半部分寄回家的時候,樊簡卻又沒有絲毫的猶疑。
那她今天從身上拿出那兩百塊錢的時候,為什麼會感覺那樣的艱難呢?
等到樊簡從那個與她至親至疏的男人的臉上得到答案,樊簡才明白那壓抑和難受為什麼而來。
從銀行回來,樊簡捏著僅剩的那些錢,看著櫥窗裏的蛋糕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後離開。
她甚至連價格都不敢看,生怕那是一個看了會讓她懷疑人生的價格。
它對於她而言,是一件奢侈的東西,隔著那一層厚厚的玻璃,又像是掛在湛藍天空上的白雲,遠的太過於縹緲。
樊簡踏著路燈昏黃色的燈光回家,她走的是大馬路,這座城市永遠在修路,就算是主幹道上,揚起的灰塵鋪起來能蓋得行人滿頭滿臉都是。
但大馬路的安全足夠讓樊簡忽視它的缺點,也正是因為它的缺點,樊簡走在這條大馬路上的時候,有一種它是自家修的錯覺。
在紅綠燈路口轉彎,之後的路就會偏僻一些,樊簡深吸一口氣,走的格外的小心。
而這種小心也讓樊簡對周圍的事物和人格外的敏感。
走到另一個路燈轉彎的時候,樊簡輕微的轉動了一下頭,輕微的一瞥,她的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後麵竟然跟了一群人高馬大的年輕男孩。
樊簡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但是令她更害怕的是,後麵那群男孩也馬上加快了腳步。
除了路邊的路燈杆子,電線杆子,樊簡目光所及之處,竟然再看不到一個豎著的物體。
她怎麼就這麼倒黴,她的身上加起來也不超過兩百塊。
樊簡心下越來越亂,腳步也忍不住越來越快,慌亂之下的樊簡到處搜尋著可以躲避的地方。
豎著的物體沒有,橫的倒是有一個,一棟廠房的外牆邊,停著一輛麵包車。
樊簡靈機一動,裝作沒有發覺似的往車邊走去。
昏黃色的燈光在這個時候給了樊簡掩護,樊簡從車尾繞過去,側了過身,然後又往前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