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簡,你還在這裏?哎,你去你的工位上看一下吧!”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品檢部的同事,她前些日子不舒服,品檢部要她拉貨箱的時候,樊簡曾經幫過她幾次。
她說了這一句,樊簡還沒明白她的意思,她就已經匆匆的走了。
樊簡覺得不妙,加快了腳步往車間裏走去。
樊簡操控的那台機器,就是她的工位,旁邊的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麵一層用來放做好的貨物,下麵一層可以用來放員工的私人物品。
樊簡的私人物品一向收納的很好,現在卻全部被人翻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一卷才扯過幾段的卷紙被打濕了,卷紙上冒出的水竟然是黃色的。樊簡用來喝水的瓷杯被摔成了大小不一的瓷片,大約是裏麵的東西太少,她們覺得還不解氣,樊簡坐的凳子,屬於樊簡的那一截長桌子,樊簡操控的機器,都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寫滿了“狐狸精”“討厭鬼”“臭屎堆”這樣那樣罵人的字眼。
車間有不少的人,隻是他們都站在一旁指指點點,沒有一個人近前來說一句。
紙巾是不能用的了,樊簡找來抹布擦拭上麵的字跡。
已經幹透的油漆哪裏會那麼好擦幹淨?
下午上班的時間已經到了,樊簡所在的工位今天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顯眼,身材瘦小,臉色嚴肅,甚至問都不問一下緣由的組長的嗬斥下,樊簡強忍著咽下了所有的眼淚和委屈。
擦不幹淨,隻能用刀慢慢的刮掉,下午的工作繁重,隻要停一會,上一道工序堆積下來的貨物就能在長桌上堆成一座小山,下麵等著做貨的人必然會怨聲載道。樊簡並沒有時間去處理那些罵人的字樣,她的凳子上有三個鮮明的“狐狸精”的字。
不知道是因為字的存在還是字樣的意思,樊簡總是坐著總有種不安心的感覺。
“怎麼,狐狸精的尾巴藏不住了,所以動來動去的?”
瘦小的女組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樊簡的後麵,看著樊簡的樣子,頗為輕蔑的說了一句。
整個組的人頓時大笑起來,組長的這句話似乎成了瞌睡不停的下午最好的調味劑。
樊簡的臉紅的要滴血似的,恨不得將頭埋到那堆貨物裏。
樊簡的臉在同事的議論聲中紅了一下午。
搬出去了這麼多天,樊簡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又一個獨屬於自己的空間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正當樊簡走到綠色的鐵門邊的時候,陸運飛又像鬼魅似的衝了出來。
樊簡不得不在心裏埋怨一句,綠色的鐵門不到深夜不關,確實方便了樓上了住戶,省去了房東的麻煩,但是也多了不少的安全隱患。
今天陸運飛能藏在樓道裏,明天就有可能是歹徒藏在那裏。
樊簡被陸運飛一嚇,再加上自己的聯想,樊簡的臉上滿是驚惶之色。
陸運飛的眼神柔和了下來,“樊簡,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樊簡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他們是什麼關係?僅限於認識而已,保護二字,不是太過於沉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