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本畢業證和一張紙的簡曆在她塗著丹蔻的指尖翻滾了好幾遍。
樊簡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又想起了自己口袋裏僅剩兩百多塊這一個事實。這幾天的支出大大的超出了她的預料,這並不是因為樊簡花錢大手大腳的原因,隻是因為春節期間百貨店和便利店的經營者都去過年了,隻留下大型的超市還在為人民服務,所以,所有必須物品的大肆漲價讓人無語卻也無奈。
樊簡搓著衣角,她現在也是無奈的,那些必需品雖然讓她無奈,卻不得不買。這些公司無論用什麼理由來搪塞她,她也是無可奈何。
“樊簡對嗎?”
女人的聲音微有幾分不悅,她靠在黑色皮椅的背上,架起了二郎腿。
樊簡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這個時候開小差實在是不應該,樊簡沒有和女人對視,目光投到了地上,銀色尖頭皮鞋上還夾雜著蛇麟一樣的花紋,漂亮,性感,那雙鞋沒覆蓋到的範圍是一片薄而輕的黑色。薄而輕的黑色包裹著一雙修長的腿。
樊簡低頭望了望自己腳上的黑色運動鞋,這是她在一家小鞋店買的,款式老土但質量不錯,最重要的是價格還便宜,運動鞋的鞋幫剛到腳踝,樊簡怕冷,長筒的襪子被牛仔褲腳蓋住,這種不露一絲空隙的穿法讓樊簡感覺很安心。
“把你的身份證複印一份,明天帶過來。”
“嘎?”樊簡的眼神和腦海中充斥的都是強烈的對比,乍然聽到這一句,樊簡的腦袋幾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女人的眼裏的似乎閃過一絲無語,但在幾秒鍾的停頓之後,她還是重複了一次。
“好,好,謝謝,謝謝。”
樊簡一疊聲的道歉,女人緊抿的嘴角也沒有因此而揚起來,“明天記得把東西把要帶的東西都帶過來,不要遲到。”
“是。”樊簡急忙應下,這並不是她唯諾。隻是現實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她,房租又要交了,家裏的米也要買了,吃了幾天的白飯加辣椒醬,也該買點肉了,這些,都是要錢的!樊簡兜裏隻有二百多塊錢,若是再沒有來源,這一點底很快就會見底。
女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比一根手指粗不了多少的跟在地上敲響。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樊簡,用一種疑問或者說是嫌棄的口吻問道,“你沒有別的衣服了嗎?在辦公室工作,是不需要穿工裝的。”
樊簡的手指搓著衣服的邊緣,她很想告訴對麵的女人,這不是工裝,這是她現今最好的一件衣服。
樊簡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她不信對麵的女人不知道這不是工裝,但沒必要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不是?
無論她的態度怎樣,她能被聘用,樊簡還是覺得十分的幸運。在走出這棟三層的廠房,樊簡一樓招聘處的兩條長龍。
他們的麵孔和樊簡一樣的年輕,隻是臉色木然,有好些的人唇角和臉頰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皸裂,他們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隻是一步一步往前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