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過後,走親訪友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樊簡歸期在即,她把衣服收進行李箱,把重要的物品收進貼身的包包。做好這些之後,樊簡望著熟悉的房間,心頭湧上不盡的茫然。
家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更像是一個暫時停靠的港灣。人生如海,大多數的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孤獨的航行著。
爸爸也好像意識到了樊簡要離開,有好幾次他麵對著樊簡,嘴巴蠕動了好幾下,喉嚨也搓磨出了模糊的音節,但話卻還是沒能說出來。
對於這個不善言辭的父親來說,傷人的話依托著憤怒很好出口,溫情的話磨破了喉嚨也說不出一句。
樊簡知道,這是爸爸想修複他們之間的嫌隙。不知道是這是源於他父愛的突然爆發還是離別的腳步逼近。
樊簡拉著箱子停在家門邊,樊明站在爸爸媽媽的中間,一家子,四口人,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樊明的身邊始終有父母,樊簡的身邊卻隻有箱子和包包。
“爸,媽,我走了,你們在家保重身體,樊明也好好讀書吧!”媽媽回了一句“一路平安,自己注意一點。”“恩。”樊簡應了一聲,爸爸的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握著行李箱拉杆的手握緊了些,剛才渾濁的聲音已經多了幾分冷靜,“我會按時打錢回來的。”爸爸的嘴角揚了一下,神情也變的愉悅而放心。
樊簡踏上了去南國的車,將頭靠在車窗玻璃上的時候,一滴水珠從上麵滑落。
到達南國的時候正是半夜,異鄉夜時,獨身的女孩難免從心底生出一種淒惶無依感。樊簡走的警惕而小心,陰暗巷子偏僻的角落裏偶爾響起的貓叫聲都能把她驚的跳起來。
租房的燈光昏黃,卻總算能讓樊簡放下心來。
銀色的拉杆箱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汗漬,後背的衣服也被打濕了,緊緊的貼在身上。
租房裏隻有樊簡一個人,沒有人和樊簡說話,看起來好像和家裏差不多,但在南國這個開始轉溫的地方,在星稀月沉的半夜,樊簡卻突然無比的想家。
樊簡剛從家裏出來,樊簡在時,那個家少有歡聲笑語的時候,但樊簡相信一定會有的,那些歡聲笑語多數出自她沒在家的時候。
為什麼有些人會視家庭為牢籠呢?不過是得到了之後習以為常,習慣之後又開始嫌棄。任何的東西,人也好,愛也罷,從未得到的人才更渴望擁有。
過年開工,樊簡和每個同事都得到了一個紅包,兩袋糖果,錢不多,糖果也是尋常,隻是討個彩頭,圖個心裏高興罷了。
南國的春天特別的短,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冬裝之後就是短袖,氣溫的變化可謂是快而急。
不用加班的夜晚就有些難以打發,辦公室的同事開始商量去哪裏玩。樊簡沒有加入這次討論,她和同事相交不多,認識的範圍也僅限於知道他們的名字和負責的區域。
當襯衫筆挺,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同事敲了敲笨重的電腦背麵時,樊簡驚訝的抬起頭,愣了好一會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