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簡沒有再出去擺攤。
這讓石真梅很是不滿。
她不止一次的在樊簡麵前念叨,房貸多少錢一個月啦,房租多少錢一個月啦,果凍一個月的花費又要多少,全家人一個月的生活費又要多少。好像樊簡不出去掙錢,天就要塌下來了,全家人的生計就維持不住了。
渾然忘記了,樊簡剛在一個月前失去過一個孩子,她的身體還沒恢複好。
就算是真的揭不開鍋,掙錢也不是在這一時。更何況顧盛安也著一份高於正常水平的收入。
但石真梅就是著急,樊簡隻要在家坐著,她就覺得她是享了顧盛安的福氣,看樊簡哪哪都覺得礙眼。除了睡覺,果凍她不會再管,有時候樊簡教育果凍些什麼,她總是要在一邊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唱著反調。
樊簡一心為了果凍,也不想和石真梅發生什麼爭執,在石真梅陰陽怪氣的說話的時候,她就沉默,或者抱著果凍離開。
石真梅以為樊簡是怕了她了,因此氣焰更還加囂張,出去插袖聊天的時候,自然不忘將自己的厲害之處炫耀一番。
母親總會保護自己的孩子,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意味著就可以任意傷害別人的孩子。
石真梅在一個慵懶的昏昏欲睡的午後又接到了顧淑麗打過來的電話。
顧淑麗帶著濃重的鼻音,似乎是得到了重感冒,聲音卻又沒有重感冒那種甕聲甕氣的感覺。
那隻剩下一種可能,顧淑麗可能剛剛哭過。
想到這個可能,石真梅的心就跟著緊緊的揪了起來。
“麗麗,怎麼了?”石真梅不由得的從床上坐起來,肥壯的身體靠在木質的床板上,靠在牆上的深棕色薄木板發出一聲難受的呻吟。
顧淑麗在手機的那一邊已經開始哭了出來,開頭就是一句驚天動地的話,“媽,我要離婚。”
石真梅差點沒從床上摔下來,大驚失色,說出來的話從手機裏傳過去的聲音都有些破音,“到底是怎麼回事?小軍打你了?小軍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顧淑麗抽噎了一聲,才慢慢說道,“他又催我出去掙錢了。”
石真梅沒有接話。談錢是最庸俗的事,但人做什麼事都離不開一個錢字。用錢來衡量一個是否成功確實有些功利,但現如今的社會, 一個的成功總是離不開他掙的錢的。
顧淑麗的丈夫如今掙錢不多,他確實不能說是成功,但至少他也用自己的勞動來表達了養活一家人的決心。
如果把人生當做是一場馬拉鬆的話,那顧淑麗的丈夫陸軍是用自己的肩膀拉著沉重的車輛往前行。
和別人開著車的自然是不能比,顧淑麗卻還是沒能從自己開店做老板當一個什麼都不用做的老板娘的美夢中醒過來。
她的消費檔次沒有降低,自己也不願意掙錢,經濟上越發的捉襟見肘,顧淑麗不斷的從娘家拿錢,卻還是堵不住越來越多的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