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市場樓頂的縱身一躍。懲罰和報複的是誰?傷心和痛不欲生的又是誰?
死者很快被一塊白布覆蓋被抬離了現場。
警方很快就拉好了警戒線,人才市場擁擠的人群就像是灌進海洋的水又紛紛流入到原有的河道中。
隻是那條已經消失的生命,再也回不到原有的軌跡當中。
樊簡並沒有目睹他人墜樓的過程,這對她來說也許是種幸運。光是聽人家說,看他人眼中的驚恐,已經讓樊簡從心底裏生出一種顫抖。
大環境壓軋下,工人被迫離職,人們被迫失去或者減少經濟來源,這已經足夠令人恐慌,當環境的巨大齒輪慢慢傾軋下, 人們才發現自己虛弱的沒有絲毫抵抗的力氣。
樊簡的求職從人才市場到大街小巷,正值七月,夏日炎炎,頭頂著烈日在陽光下行走,累是次要的,渴和熱才是壓在身上的大山。
但是樊簡沒有買水,吐了幾口唾沫又邁動腳步往前走。
她的口袋也許不能算是太貧乏,卡裏還有三萬多,但是那筆錢她並不打算用。錢包裏剩下還有四五百塊的現金,她打算用這些錢撐到找到新工作領到薪水的時候。
樊簡想的不差,差的是深市如今的這個環境。
一片蕭條的景象,街頭仍是擁滿了人,臨街的店鋪仍是開著,大一點的服裝商場滿是用紅紙貼著的特價提醒,音箱的聲音仍舊是開得最大,隻是這一切仿佛在烈日的炙烤下顯得如此的消沉乏力。
辦公室文員的工作,已經再沒有了樊簡的位置。
在認清這個現實之後,樊簡也將自己的標準降低了些,幾日下來,接到了都是拒絕,不能說樊簡的心裏沒有一點灰心焦灼之感。
酒店的前台似乎是嫌棄樊簡的樣子太素了些,濃妝豔抹的招聘人員將樊簡從頭到底打量了一下,被煙熏黃的手指撥弄了一下紅色大波浪劉海,嘴唇微張,分明是一個明顯的吐煙圈的姿勢,她問了樊簡一句,“你,會不會化妝?”
樊簡輕輕的搖了搖頭,豔麗女人眼中的鄙夷是那樣的顯而易見。“那,我們暫時不需要人。”
這是對樊簡的否定,她何嚐不知道呢?
哪怕樊簡在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她其實也不想去那樣的地方工作。但是被人打擊的信心仍是難以平複,樊簡在心裏將自己的求職標準又降低了些。
每次,樊簡拖著疲倦的腳步回家,迎接她的總是那幾句,“找到工作了嗎?”“找的怎麼樣?”“不要太挑剔了,有個工作就不錯了。”之類的話。
顧盛安倒是沒這樣說過, 他問的也不是這樣的直白,他更多的是在歎了一口幽長的氣之後,才用一種可憐的又莫名的語氣和樊簡說店裏的經營狀況。已經是入不敷出了,更何況還有房貸和房租兩座大山壓在頭頂上。
末了,他才會用一雙帶著希冀的眼睛,用充滿希望的語氣對樊簡說道,“真希望你找個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