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魯迅家中,許廣平有了一項新的活動,就是為魯迅抄書稿,許廣平抄寫的速度很快,有一天,她連續抄了一萬多字。

《許廣平與魯迅》的作者倪墨炎介紹道:“魯迅進來的時候,說你抄得太辛苦了,就摸摸許廣平的手,這使她感覺到魯迅對她的關心已經不像老師對學生。”

朱安是魯迅的原配妻子,這門親事是魯迅留學期間母親魯瑞為他安排的。出於對母親的孝順,魯迅接受了朱安。魯迅很尊敬朱安,雖然兩個人沒有什麼感情,但沒有什麼爭吵。而且實際上,他們一直過著一種無性的生活,魯迅其實一直過著獨身的生活。

魯迅認為愛情是婚姻的基礎,沒有愛情的婚姻不可能有幸福,但他卻準備犧牲自己,讓年輕人去享有這個幸福。魯迅曾在《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一文中寫到:“自己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此後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1925年夏天,在魯迅的家裏,許廣平第一次向魯迅表達了自己的愛。但是魯迅覺得自己不可能再得到婚姻的幸福,不配被人所愛。

《出了象牙之塔》,是魯迅在女師大授課時編的教材,其中有一篇是英國詩人勃郎寧寫的一個愛情故事,故事中一個年長的老師同一個年輕的女學生相愛了,但是年長的老師認為不能相愛,就說我們不相稱,兩個人到了晚年覺得神未必這樣想,我們還是可以相愛的。魯迅因為自己已有的不幸婚姻而不願再談愛情,而許廣平卻引用了勃郎寧的詩句:神未必這樣想。這是一句令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話。

與魯迅相愛,許廣平不得不麵對朱安,不得不麵對妻妾的名分問題。

“我是我自己的。”這是女師大學生廬隱在反對封建婚姻時提出的口號,這句話流行於女師大學生中間,成為他們反對舊式婚姻的標誌性語言。與許廣平追求愛情的大膽、主動相比,魯迅在心理上卻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中國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老師同學生是兩個輩分,所以老師同學生戀愛那是不可想象的。如果魯迅承認師生戀的話,那就是多了一個(妻子),在傳統上來看他等於是納妾,顯得生活不太正派。

作為新文化運動的主將,魯迅的一言一行都會受到社會的關注。而已有妻室的事實也讓魯迅決定放棄追求愛的權利。

北京魯迅博物館館長孫鬱介紹說:“他認為我們搞新文化的人是很正派的,很正經的。所以我們堅決也不納妾,他是堅決不找第二房的。”

魯迅認為,愛情是婚姻的基礎,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可能有幸福的。但是在他自己來說,他準備犧牲自己。

與許廣平的交往,讓魯迅的生活出現了變化,無愛的婚姻,受到了衝擊,原本打算犧牲自己的念頭也開始動搖了。後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受到許廣平的影響,魯迅慢慢地也向許廣平表示我可以愛,我為什麼必須犧牲自己呢?

“驅楊運動”最後的結果是北洋政府教育部長章士釗免去楊蔭榆校長職務,但同時章士釗下令解散女師大。這一行為遭到魯迅等教授和學生的反對,師生們在宗帽胡同開設臨時校舍,繼續上課。女師大的學生運動得到了北京其他高校學生的支持,1925年11月,北京爆發了有各屆數萬人參加的“罷免和懲辦章士釗”的示威遊行,12月11日北洋政府總理段祺瑞宣布免去章士釗職務。北京女子師範大學宣布複校。

魯迅與許廣平的交往遭到了一些旁人的非議,在這樣的情況下魯迅與許廣平的照片裏沒有一張兩個人的合影,與廣州中山大學圖書管理員蔣經三的合影曾被後來者剪裁,並發布在媒體上作為兩個人的合影。

周作人在1961年給朋友的一封信中曾對許廣平評論道:“內人因同情於前夫人(朱安)之故,對於某女士常有不敬之詞,出自舊家庭之故其如此看法亦屬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