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之前之後(1 / 3)

作者簡介:

葉銘, 女, 原名王美婷。

1988年末生於遼寧遼陽。兒時喜愛閱讀,小學四年級作文獲得省征文一等獎牞從此不可救藥地愛上文字。後來在一些不知名的競賽中得過些不知名的獎項。初中接觸詩歌,在《中國校園文學》和《少年文藝》等諸多雜誌發表詩文二十餘篇,高一開始寫小說, 5.4萬字小說處女作《開除》收錄於湖南文藝出版社的《火把2004》一書, 並因參與此活動在2004

年10月接受中央電視台《共同關注》采訪, 於2005年1月作為特邀嘉賓參加全國圖書展銷會。現因多種原因暫時休學,新長篇《墮天使》即將出版,下半年不碰網不寫文,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秋風下枯葉在飄

我用思念打水漂

思緒慢慢往下掉

回憶的門我輕輕敲

———題記

那一天牞我再也無法忍受。

我頭也不回地跑出家門,

瘋狂地向黑夜更深處奔去。刺

骨的寒風淒厲地哀嘯著,我無

法拂去孱弱的目光中彌漫著的

陰霾,我更不知道那個在宿命

中掙紮的靈魂要在這個混沌的

暗夜徘徊向何處。我隻能將絕

望的氣息深埋在苦痛的憂鬱中,

繼續奔跑,讓思緒在細胞因極度興奮而破碎的瞬間鳴響中沉寂著窒息……我就這樣一直跑到雙腿僵直。我感到我的肢體在糾纏而逐漸疏落地分解,就像一隻被樹枝撕扯成碎片的風箏一般散落在蒼涼的荒野上。我疲憊地睜著單純而又零亂的眼睛驚惶地望著周圍的一切,遍地的野草亂石峭楞楞地峙立著,頭頂上滿天綻裂的繁星更是如一片凶煞的夢魘,恍若時刻停留在崩潰的邊緣。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小C,然後又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想我真的是不可救藥了。

那一年,我17歲。我叫雨默。

我認識了小C,並且在他那溫和而有力的臂膀中,像一個渴望嗬護的嬰孩兒般,輕柔地俯躺著,看躁熱的夏天漂流而過。

那一段漸感傷痛的日子,我有太過隱秘的依戀感。從產生開始就像一顆植物的種子,蜷縮在我的心底最隱晦的角落,肯定而執著。

我一直都很在意小C的笑容。在大多數人的笑容裏,眼角隱埋著頹敗與驕矜,他們不夠縱情,有著太多不願決絕或者遺忘。因為他們需要壓抑自己心中的往事,不容猜測。

可是小C的笑容,豐盛,散漫。自由得就像風中的落葉。笑起來,情緒可以彌漫在山野爛漫處,充斥在空氣間。

那是很小的、幼稚的、不懂得珍惜的記憶,隻是傻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有很多。可後來,才懂得他的笑容的彌足珍貴,珍貴到成為在這個世界中永久都無法找到的東西。

認識皓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

那是在小C的生日PARTY上,皓幫我倒飲料,我第一次那樣近距離地注視他的瞳仁。皓是小C的好朋友,我曾不隻一次聽小C提起他,知道他是一個愛文字而易感傷的孩子,而且他那浮於表麵如蓮花開落般唯美的笑容,驀然回首間,更是不值得遺忘。

我亦是如此。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他倒飲料的姿態———纖細修長的手指,潔白而幹淨;明朗的眸子,時而蕩起清亮的漣漪。而那在繁華落盡的瞬間悄然散逝的微笑,已成為我記憶中永恒的完美。

但可以看出,皓的笑容,遮掩了太多的苦澀。他是那樣不願讓人看到,羞澀得如同將臨出閣的女子,在嬌豔與性感之間左右搖擺。

小C說: “雨默,你的笑容,過於燦爛,如同盛開著的菊。但要小心,過於爭豔,也會過早地經受墮落,甚至於沉沒。”

那時我還小,不懂得盛菊的重要,肆意揉捏。以至於後來完全無從掙紮,徹底沉沒。

事實上,小C隻是世間眾多男孩子中極其尋常的一個。

做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當最棒的體育生。我時常陪他鍛煉,也對很多體育器具熟悉起來。他經常對我說: “這是男孩子的東西,你卻懂得太多。”

19歲的小C,肌膚泛有年輕的光澤。麵容平淡,身材勻稱,看過去再平常不過。他曾說,他的性格其實很不適合當體育生。常常因著懶惰,不會早起,被異常野蠻的教練辱罵。

因此,他恨透了老師,開始自己訓練。他的心靈,我也隻是從安然出現的那一段開始讀起。

安然的手心很溫暖,溫暖得可以化掉冰地上沉積的雪。

極喜歡貓狗,收養了數隻流浪貓狗,悉心照料。無論從哪個角度,他都是溫暖的人。

他對我說: “雨默,將來嫁給我好不好。你是這樣需要溫暖的女孩兒,你的文字,就像你的靈魂。”

他的笑容,很溫和。他是那種撒謊時麵不改色的成年男子,可惜我後來知曉時已太晚。

我隻是以為我在那一瞬間看到了幸福。

那一年,我17歲。

我的無能為力,在皓的反複凝視的目光中日益顯現,且肆意張揚。他一邊在眾多女孩中周旋,一邊享受我的人情。

我的情感,漸漸磨損,卻無法放開手。

皓在女孩子們的眼裏,是一顆耀眼璀璨的星,內心的顛蕩驅使她們不顧一切地奮力追逐。可是她們卻怎麼也不曉得,在他英俊極富魅力的麵容下,陰影的蔓延亦如潮水,洶湧、激越得來不及收拾。

我一直記得皓如女孩子般纖長的手指,在我塵封已久的童年裏,他用這手指折紫色的風箏,塗上陰鬱的顏色。然後大聲而真心地對我喊著: “曉雨妹妹,你快來看,這是哥哥給你折的風箏呀!”

是的,我記起來了,他就是我童年最好的玩伴,也是曾經我最依戀的小哥哥,皓。

再一次看到皓時,我的眼睛不再單純,而是帶有一絲欣喜的向往和他的目光迎合。

我問他: “皓,你還記得童年嗎,那一年夏季的紫風箏?”

我看到皓的目光分崩離析,又在刹那間凝聚。

那一刻,我們的記憶停留在5歲。

我又回到第一次感到哀傷甚至絕望的時刻。那一天,我坐在搬家公司的貨車裏,紅赤的小臉緊緊貼在車窗上,眼睛悲哀地望著窗外那個奔跑的男孩,淚流滿麵。

車已開出很遠,很遠。那個男孩仍在不停地追趕著,哭喊著,手裏揮著的紫風箏,極傷感地飄搖著。

他的身影漸疏漸散,但那個童稚而真切的聲音,依然在我腦海深處回蕩至今,清晰,明朗,久未停息———“曉雨妹妹,你不要走!不要拋下我和紫風箏啊!曉雨妹妹,曉雨妹妹……”

我的小哥哥,皓,你還記得嗎,我是曉雨妹妹啊,你為她精心製作紫風箏的曉雨妹妹啊!

時光無情地滑過牞我們都在循著成長的軌跡走著牞盡管我們一直在拒絕牞但無法逃離早已注定的邂逅。

一旦墮入回憶,我就很難自拔,隻能幻化成一隻感傷的鳥兒,在宿命的一角低吟。

“雨默,你是那樣的乖,我一直記得你的笑。”

我已經記不清楚皓在說這句話時的表情,隻記得那晚下著淒厲的雨,像是幻覺中淒慘地哀叫、偶爾略過臉龐的風,還有曼陀羅淡淡的花香。

我繼續在荒涼的黑暗中呻吟,我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經過倉皇而急促的奔跑,我感到痛不欲生,我害怕我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黯然無聲。

遠處飄渺而行的夜影,若隱若現。

我不再想像,我知道小C不會理會,即使我這樣地痛苦,小C還是會閑散地笑著。他不會給我任何的意見。因為他曾對我說過我們的路已經不同。因為他的笑容不會呈現在黑暗彌漫的地方。

他漸漸近了,涼風過耳,散發著曼陀羅淡淡的花香。

他在輕聲喊著: “曉雨妹妹,我的曉雨妹妹……”

我在冥冥之中聽到皓柔和的聲音。

他彎下臂膀,撫摸著我孱弱的肩頭,用一貫溫暖的聲音說: “曉雨,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又一次淚流滿麵。

我的家庭是我宿命中需要背負的原罪,帶著不容遺棄的惡毒。父親的叛離,母親的逃逸,都是罪惡,無法容忍的罪孽。而承受這一切的人卻是我。

每一次暗夜降臨之時,都是罪惡顯現的時候。

而曾經,我以為我的笑容,足以抗衡。

直到今天,我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父親瘋狂砸來的器皿打得頭破血流。繼而父親漸漸拋卻了他隱藏的本質,一拳下去,母親倒地不起,那些鮮豔的血液從她的口中噴出,異常駭人。鋪天蓋地,四周如潮水湧動。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已經崩潰的父親那雙赤紅色的眼睛,手顫抖地撫著母親的麵龐,恐慌蔓延全身,冷卻至冰點。

“雨默,你還愣著幹什麼,你快跑啊!快跑啊!”

母親掙紮地把我推出門外,並且用沾染血與淚的雙手阻攔著父親粗獷的腳步。

這一天,我再也無法忍受。

皓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澄澈而哀傷的目光看著我。我仿佛感到陽光的味道彌漫開來。

“漫天的話語,紛亂落在耳際,你我沉默不回應,牽你的手,你卻哭紅了眼睛,路途漫長無止盡,多想提起勇氣,好好地嗬護你,不讓你受委屈,苦也願意……”

皓輕聲唱起了歌,庾澄慶的《春泥》,很哀惆的曲子。

我問皓: “為什麼這樣唱?”

“因為你是我最愛的曉雨妹妹,我怎能不疼愛你呢。

在8歲以前,許多和我年齡一樣的孩子沉浸在年輪的歡樂中。而此時的父母,正在與彼此的感情做劇烈的對抗,他們都是對對方有著強烈的不信任感。他們是那樣自私的父母,把我的幸福掌控在他們的手裏,然後變成生活中的遊戲,隨意玩弄,不容叛離。終於有一天,他們交織的感情悄無聲息地破碎了,一切都是那樣的安詳,隻有我的目光,在心靈的痛傷中永遠憂鬱了……”

皓如同親人相待的傾訴,是一個枷鎖,讓我不忍傷害。

“曉雨,你知道嗎,小時候與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記憶中最燦爛的一瞬啊……”

我無助地看著皓,我何嚐不是呢。

“曉雨,你不要哭泣。你是那樣的孱弱,就像一個小孩子,是需要嗬護的。但你要相信,沒有人能夠幹擾我們的生活和道路,我會給你幸福,會讓你快樂的。”

幸福,我還記得皓很久以前的文字。他說幸福就是可以輕易地看到風從手指間穿梭而過的瞬間,那是太過美妙的感覺;幸福,是閉上眼睛後聽秋雨落地時滴答地敲擊泥土的聲音;幸福,也是捂住耳朵慢慢產生的幻覺。即使是海市蜃樓,可我們心甘情願。

皓用手指撫摩我的頭發,他說你的頭發真短,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就要隨風消失。我好怕,並且擔心,試圖去改變,可我卻做不到。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歇斯底裏並不是相同的孩子,雖然我們在一起,可卻對彼此陌生太多。

我透過未幹的淚水,打量著皓。闊別好多年了,我還是無法忘記他那零亂的頭發,末梢已經發黃而且分岔,可是他卻不肯剪掉,還有著太多的不舍。他說,他要等自己的頭發很長,然後慢慢地用火點著;他說,他喜歡聞到頭發燃著時溢出的味道,他願看到記憶從發絲的燃燒中緩慢剝落的痕跡。

痛覺,深入骨髓。

他說這是他的諾言,夢中對一個女孩子的誓言,不曾忘記,也不會改變,自始至終。然後他笑,出奇地放肆而任性。

我曉得他心底隱秘的傷痕,他卻不願與人知曉。

“曉雨,隻要能使你快樂,我願意就這樣永遠地陪著你,永遠。”

“我不要長大,我想逃,隻想逃出去,隻要離開這兒就可以,好嗎?”

“好的,我帶你離開。不過你要堅強,記住微笑……”

“那些痛的記憶,落在春的泥土裏。滋養了大地,開出下一個花季。風中你的淚滴,滴滴落在回憶裏,讓我們取名叫做珍惜……”

皓就這樣拉著我的手,邊走邊唱著,在暗夜的籠罩下,漸漸被寒風淹噬……

臨行的前一夜,我睡在皓的床上。

皓卻徹夜未眠,隻是安靜地伏在昏黃的燈光下,用纖美的手指雕刻著文字。寫極長的時間,是給夢中的女孩。他說,在夢中他會看到她的笑,笑容詭異而嬌澀。

皓騎著他那輛很帥氣的摩托車,載著我離開這個城市。

在路上,我聽到了他溫和的歌聲。

秋風下枯葉在飄

我用思念打水漂

思緒慢慢往下掉

回憶的門我輕輕敲

牆角下一隻貓

不想跳它在笑

旁邊的木馬還在搖

低下頭不想走

青草在我身後

開始陶醉我的小時候

火爐下變溫暖的手

那種感覺還有沒有

每次我跌下的時候

總有個人會牽我手

我緊握著你的手

絕對不許你淚流

從今以後我們一起走

走到盡頭我們都不會放手

自從有了你以後

我像回到了小時候

生命每天都有陽光

有愛我們會很堅強

……

“這首歌叫《之前之後》,是為你寫的,就在昨晚。”

我驚異地看著皓,目光撲朔迷離。

“曉雨,我的夢中女孩……”

我無法回應皓說的話,因為在這一刹那,我想起了小C。

我從不會把小C和任何的凡塵瑣事聯係到一起。在我寄存鮮血的地方,他永遠是一個帶著閑散笑容的孩子,一直陪著我,看我慢慢地長大,和我一起看著流星從莽原的田野墜落。

他對我說: “雨默,等我們長大了,我給你到天堂摘好多好多的星星,我喜歡看你的笑容。每次,我都會想很久,然後抱著半熟的蘋果睡著,夢裏經常地夢到你拿著我給你的星,略微翹起嘴角,幻影般的笑容是那樣的不可割舍。”

皓的歌聲繼續隨風飄散著,而此刻的我牞像一個迷路的小孩牞不知所措。

在另一個城市裏,我們完全是陌生的。一切的事物都已未知。

皓每天清晨很早地起來,去給我買來新鮮的早點和水果。

然後背起破舊的木吉他,去一個偌大的公園裏輕吟低唱,為的是賺取我們一天的生活費。

而我仍舊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仍舊用單純而零亂的目光打量周圍的一切。望著陌生的街景卻與曾經所見同樣繁雜的腳步與人群,我絲毫未產生疏遠或畏縮,我相信這裏會有一段散發著曼陀羅香的記憶讓我留戀永遠。

在黃昏將至之時,皓拖著嘶啞的嗓音回到被我們稱為“家”的一個臨時租房,顯得疲憊不堪。但他仍會抬起那些纖柔的手指撫著我的嘴角,喃喃地說: “曉雨,不要哀傷,你要永遠微笑著生活,至少在我身邊是這樣。我不願再看到你哭泣。答應我,要學會微笑。因為你的快樂,是我孜孜追求的幸福。”

我顫抖地點了點頭,倚身靠在皓的肩上。我看到湛藍的地平線漸漸緋紅。

習慣了在喧嘩的大街上遊蕩,總會瞥見幾個凝固的瞬間。

當夜幕遮掩時,我都會斜望著窗外繁星閃現,輕聲低語著白日所看到的哀傷與喜悅的故事。然後,皓在我傾訴的間隙用他唯美的文字刻錄下這段心靈獨白。月色之上,朦朧之下,皓的笑容是那樣的愜意。

“曉雨,我要把你的聲音永藏進陽光裏,無論將來走到哪裏,我都會沐浴陽光,沐浴你那如百靈一樣輕柔的聲音。而且我還要把它們化為柔潤的文字,這是我們共同刻下的幸福時光。”

皓說話的時候,明亮的眼眸深處蕩起一絲不易知覺的漣漪,洋溢著前所未有的欣喜和甜美的幸福。

那一天,我從駭人的夢魘中驚醒,終於衝破虛幻的暗夜,睜開了混沌的雙眼。卻看到枕邊是一些鮮豔的紅色突兀地暴露在淡黃的晨光下,心裏猛一陣疼痛。“皓”——首先映入腦中的竟然是這個字。

我看清了那些東西,圓潤的,泛著明朗的光澤,幹淨的顏色。散發著溫暖的馨香,仿佛來自皓的體內。

是的,那隻是些蘋果,隻是些蘋果罷了。

但是皓,我看到的不是那一縷恬靜的笑容,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我用急迫的目光挑出一個碩大而紅潤的蘋果,然後把它緊緊貼在胸膛,向著皓遠去的方向跑去。我想盡快見到皓,哪怕是刹那間的感情凝聚。

在我看到皓的時候,他依舊是那樣安靜地坐著。還是那個習慣的姿態,嘴角微翹,眉額顫動,輕輕地吟唱他的歌。

陽光湧動在四周,我看到了皓的周圍,繁花開落,丁香彌漫。

皓不經意地抬起眼眸,正與我的目光相碰,他欣然地笑了笑,那一瞬的燦爛閃現,如殤花飛逝,消弭無跡。

我就這樣佇守在皓的視線與太陽之間,伴著他淺吟低唱,靜靜地聆聽。我聽到他在為我唱歌,唱著那首青澀而哀傷的《之前之後》。

秋風下枯葉在飄

我用思念打水漂

思緒慢慢往下掉

回憶的門我輕輕敲

……

皓慢慢地站起來,腳步漸漸向我傾移,但手中的吉他並沒有停下。

我感覺到我的皮膚又一次觸及他那纖柔的手指,我把蘋果伸到他麵前,我看到他的眼眸裏有晶亮的液體盈溢著。

“我緊握著你的手,絕對不許你淚流,從今以後我們一起走,走到盡頭我們都不會放手……”

皓鬆開手中的琴弦,靜撫著我的手,輕聲吟唱,聲音如霧般清幽朦朧,宛若夢中嗚咽的小河。

“曉雨,我們走吧。”

路上。皓對我說了很多話,而我一直選擇默然。

他說,曉雨,自從第一次看到你的那個瞬間,我想我注定要嗬護你一生。為你謀求幸福,就是我永遠的使命。我每天都在外麵為你唱歌,那些歌換來的不僅僅是一些零散的錢,更多的是我對你的牽掛。我相信你能聽到我在歌唱,因為每一次琴弦的撥動,我都能感受到你那或急或緩的呼吸。

但是曉雨,我也想過很久了。你還隻是個孩子,需要更多的人去嗬護,而我並不能時刻守候在你身邊,雖然這是我極力渴望著的,但現實不會接受永遠孕育在繈褓中的誓言。

曉雨,你要記得,如果你想要幸福,就不要對別人產生任何希望。因為能給自己幸福的人,除了自己,沒有別的人。也許小C可以給你一個穩定的成長環境,那樣你可以在他的笑容拂拭下製造自己的幸福。而我隻能是一個短暫的過客,希望給你永恒的幸福,但一切卻如煙花般瞬息散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