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評梅的筆與怨(2 / 3)

石評梅大全集前言她遵照高君宇遺願,將之葬於陶然亭公園,並將照片與高君宇合葬。石評梅為高君宇的墓碑書寫了碑文(這是高君宇生前自題相片的幾句話):“我是寶劍,我是火花,我願生如閃電之耀亮,我願死如彗星之迅忽。”石評梅在下麵又寫道:“君宇!我無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隻有把剩下的淚流到你墳頭,直到我不能來看你的時候。評梅。”高君宇帶走了石評梅的情感與希望。她的居室放著高君宇的遺像,手上戴著他贈的象牙戒指。她一麵整理高君宇的著述,結集出版;一麵把自己對高君宇的愛、悔恨與自責形諸文字。她的係列散文《象牙戒指》《夢回寂寂殘燈後》和《墓畔哀歌》都是她悲痛傷情的血淚詩行。三年後,高君宇遺著整理完畢後,心願已了淚已幹的石評梅於1928年9月18日,猝患腦膜炎,醫治無效,於9月30日逝世於當年高君宇病逝的協和醫院。她死後,友人們根據其生前曾留的與高君宇“生前未能相依共處,願死後得並葬荒丘”的願望,將其屍骨葬在君宇墓畔。在1973年保護性安置時,發現其遺物中有五枚評梅印章和一隻美製雪佛爾牌鋼筆,這支鋼筆,筆尖已磨平,可見其筆端流淌了多少文字。雖然石評梅的文學之路因為生命短促,僅僅有六年的時間,但在工作之餘,她寫出了大量追求自由民主的文章詩篇,為國家的民主事業,特別是婦女的解放運動積極奔走呼號。

石評梅與好友陸晶清等編輯出版了《京報》副刊——《婦女周刊》《世界日報》副刊——《薔薇周刊》等,她以犀利的筆觸,揭露抨擊社會的黑暗,激勵人民鬥誌。“三·一八”慘案後,石評梅好友陸晶清負傷,劉和珍不幸遇難。第二天,石評梅奔赴醫院看望負傷的朋友。3月25日,又參加了女師大為劉和珍和楊德群召開的追悼大會,並於3月22日發表散文《血屍》,3月25日發表《痛哭和珍》,悲憤地指出:“昨天的慘案,這也是放出野獸來噬人。”“你的血雖然冷了,溫暖了的是我們的熱血,你的屍雖然僵了,鑄堅了的是我們的鐵誌。”“我也願將這殘餘的生命,追隨你的英魂!”較我們熟悉的魯迅的《記念劉和珍君》發表得更早,而且因為其同為負笈千裏的女子,更令人感觸其親近歎惋。

石評梅在教學上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她是女高師附中授課時間最多的教授之一,據她的學生李健吾回憶,她在一次座談會上動情地說:“我最近讀了本小說,叫《愛的教育》,讀完後我哭了。我立誓一生要從事教育,我愛他們。”石評梅實踐了自己的諾言,在附中勤勉教學,病初也堅持上課,直至病逝。

石評梅施教講究全麵,教書又育人,她利用“總理紀念周”活動給學生講述曆史,講民族,講氣節,講孫中山革命,講黃花崗七十二烈士,講女性的獨立與平等。她欣賞亞米契斯《愛的教育》,“用理智的同情來情育同學”。她的口頭禪是“讓我們學著為別人盡量多做點兒事吧”。為幫助學生增長知識,她捐出自己心愛的幾十本藏書,為班上建立了“圖書櫃”。有的學生愛好寫作,她精心輔導,傳授“三多”秘訣:多看,多讀,多寫。她說:“看,是看社會,看人生;讀,是讀書;寫,是練筆。”廬隱說石評梅對學生“真仿佛是一個溫和的大姐姐,對待小妹妹似的,所以沒有一個學生不受她的感化”。

石評梅是位十分敬業的教員,她培養的附中女排,1928年在華北運動會上大顯身手,得了亞軍。但有的小隊員不服氣,認為她們應得冠軍,責怪裁判不公,要她去交涉。石評梅教育她們:“勝敗是兵家常事,不要那麼女孩子氣,輸了就哭。”同時給予鼓勵:“你們是初中生,人家是大學生(燕大),應該讓大姐姐贏這場球。你們還小,長點誌氣,努力練習,爭取下屆拿冠軍吧!”老教育家汪震在《評梅的女子教育》中,稱讚她是“文學家、體育家、教育家”,說她“以教好體育作為德育的一個門徑”。

在教學、寫作、編著刊物之餘,石評梅還與朋友們書信唱和,雖然有朋友勸勉安慰之意,但通過這些通信,讓我們看到其心路曆程,多為為己傷、為友懷、為婦女同人悲哀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