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驗病所痛陳醫理 乘飛車快閱水師(1 / 3)

卻說寶玉安歇了一宵,次日盥洗過後,用過早點,老少年便來約了一同去看水師學堂。老少年道:“此刻時候尚早,昨日寫信去約學堂總辦,是約在未初。我們此刻何不先到醫院裏麵去看看呢?”寶玉道:“好極,我正要考察這裏發明的醫學呢?”於是一同出門前去。

一路上,都是垂楊夾道。那官道有十丈來寬,坦平如掌,兩人緩步行去。忽見頭上一件西飛過。寶玉道:“那裏來的這一隻大鳥?”老少人笑道:“這是飛車。敝境近年發明了飛車之後,官道上就不準行車,以免行人碰撞。當日發出這個號令,不過為保擭行人起見。不料,自從不行車之後,一年之中省下的修路費,倒是一筆巨款。”寶玉道:“這車能飛多高呢?”老少年道:“高低是隨意的。行遠的車,飛得高些,大約離地一百尺。這是市上往來的車,離地不過五十尺罷了。不過遠行的車,取準了值綿,隨便那裏都可以橫空而過。至於市上行走的車,雖然飛起,不住的車影閃爍,有壞居人眼光。”寶玉道:“這車不見得有多少,我們走了許久,隻看見一輛。”老少年道:“此處是幽僻地方,所以少些,到了鬧市上麵就多了。”

說話之間,早遠遠望見一所高大房子,上麵飄飄揚揚的著一麵旗子。那旗子是用黑白相間相做成花碌碌的,驟看不甚清楚,及仔細看去,卻是白底子裏麵滿鑲了一個大醫字。寶玉道:“這麵旗子的地方,想是醫院了。”老少年道:“正是。”寶玉道:“那旗子倒想得甚好。”老少年道:“這也是華自立想出來的。敝境除了黃龍國旗不改,外交所用各旗不改之外,是本境自用之旗,一切都獨出心裁,做成新樣。可恨那一班媚外之輩,沒有一件事不仿著外人去做。就猶如這旗色紅是危險,黃是病,紅十字是醫,這都是歐美的通例。他們看了,便偠拿來當世界的通例,記在心上,死也不肯忘記。我們初做這個旗的時候,還有兩個境外來的看見了,極力詆謗,說是不通,醫院一定要月紅十字的呢!華自立生率直,聽見了把他痛痛的教訓了一頓。他覺得慚惶無地,便逃到境外去了。”

說著到了醫院門首。老少年取出名片,交與司閽人,司閽人拿了進去。一會出來,說:“請。”老少年同寶玉進去。早見一位蒼髯老者,迎了出來。老少年便介紹寶玉相見,說:“這是敝叵醫學長秦君超和。”也代寶玉通了姓名。超和問寶玉道:“想是新從境外來的?寶玉道:“是。”老少年道:“敝旅舍醫生黃越緩驗過性質,說晶瑩如鏡,境外所來之人,向沒有的呢。”超和道:“一望氣宇便知,何消驗得。”寶玉道:“初到貴境,聞得先生醫學精明,特來拜謁。順便瞻仰貴醫院。”超和道:“盡請遊玩。幸得近年來人民都知道衛生,患病的極少,所以敝院也極閑暇,病房裏人也少。”老少年道:“去年病人隻怕比前年少了。”超和道:“少得多了。去年一年隻看了三十號病。”寶玉道:“這醫院管多少地方呢?”老少年道:“敝境每叵隻有一個醫院。本院所管的就是縱橫一百裏的地方。”寶玉暗想:“縱橫一百裏之內,一年隻有三十個病人,真是聞所未聞的。不覺歎道:“國手之稱,於此方見”超和謙遜不迭。

童子獻茶畢,超和便引二人同去看。出了客座,走到一處,門外掛著一匾,寫著“驗病所”三個字。到得屋裏,隻見異常軒敞,三麵俱是玻璃窗。窗外花草樹木,布置齊整,猶如花園一般。超和叫童子取過“驗骨鏡”來。童子便捧過一個匣子,猶如照相鏡一般,也用三腳架架起,上麵卻有一張白綢罩著,超和叫童子取過“驗骨鏡”來。童子便捧過一個匣子,猶如照相鏡一般,也用三腳架架起,上麵卻有一張白綢罩著,超親手揭去白綢,叫童子站到那邊去,便請寶玉看。寶玉往鏡子裏一看,得魂不附體,連忙退了一步,抬頭又看看那童子。超和笑道:“不必驚,怕這是專驗骨節上毛病的,請再看罷。”原來寶玉初次一看,隻見和那童子般長般大的,那裏是個,竟是雪白一具骷髏,所以嚇的倒退了一步。聽了超和的話,又去再看,果然清清楚楚的一身骨頭,連那對縫合節的地方,都看得十分明顯。看罷,超和又取了一片玻璃鏡,加在上麵道:“這是驗隨的。”寶玉再看時,那一付白骨不見了,卻按著那白骨部位,現出了半紅半白的骨髓來,看著那骨髓,狠有條理的,如絲如發的在那裏連行上下。看完了,超和叫換一個鏡來,童子過換了。超和道:“這是驗血的。”再叫童子去站著。寶玉再看時,隻見那童子變了個鮮紅的血人,那血連行上下,動得比骨髓快。看完了,超和也在鏡子裏一望,便問童子道:“你又在什麼地方去胡鬧來,把右膝跌傷了。”寶玉聽說,忙向鏡子裏看,果然見那右膝蓋上,有茶碗口大的一塊血上,便連行得慢了。隻聽童子說道:“我昨天晚上,打園子裏回來,跌了一交,並沒有胡鬧。”超和叫再換一個,童子又來換了。超和道:“這是驗筋的。”寶玉看時,果然是通體筋絡全現,有條不紊。粗的、細的,都在那裏一漲一縮,猶如有呼吸一般。暗想:他那右膝的血傷了,不知筋怎麼樣。留心去看,隻朏他右膝的一段筋,比左膝的大了點。便對超和道:“他這右膝的筋,不知可是受傷了?”超和過來看道:“如何不是?”於是又換了一個驗贓鏡,隻見五贓六腑曆曆分明:紅的是心,白的是腸,淡黃的是胃,紫的是肝,青的是膽,淡紅淺白的是肺;又見那心的漲縮,肺的翕張。一時看罷,寶玉歎道:“這可謂神奇之極,與造物爭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