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隨意坐下,童子再獻茶來。超和道:“可笑世人鼠目寸光,見了西醫便稱奇道怪,又複見異思。不佑西醫的呆笨,還不及中國古醫。此種新發明,他更是不曾夢見。中國向來沒有解剖的,而十二經終分別得多少明白。西人必要解剖看過,便詡詡然,自以為實事求是。不知一個人死了之後,血也凝了,氣也絕了,縱使解剖了驗視,不過得了他的部位罷了。莫說不能見他的連動,就連他顏色也變了,如何考驗得出來?莫說是解剖死人,就捉一個活人來殺了去驗,也須知他一麵斷氣,一麵機關都停了,又從那裏去考驗呢?西醫每每笑中國人徒然靠診脈定方,以為靠不住,然而他那聽脈筒,又何嚐靠得住呢?這些鏡子都是東方德和華自立兩位竭瘁精力,創造出來的。此刻還在那裏研究兩種新器:一種是‘驗氣鏡’,專察驗通身呼吸之氣的;一種是量聰明尺與及灌入聰明的法子。將來這個新法出現了,就可望合境沒有笨人了。”
寶玉道:“這真是奇幻絕倫的思想,令人佩服得說不出來。有了這種鏡,看起病來,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了。但不知用的藥,還是中藥,還是西藥?”超和道:“中藥居多,不過用法是全然還改了。西藥間中也會用著,然而用的甚少,用法也不同。”寶玉道:“請教怎樣用法。”超和道:“凡人的腸胃,最是嬌嫩。自從東方德改良飲食之後,凡境內之人,除了血肉米穀的精華與及清水之外,雜物一概不準到肚裏,所以治病的藥是不吃的。病人隻要到受藥室裏去,病輕的坐著,病重的睡著。這受藥(病)寶縱橫上下,隻有六尺,病人進去之後,關上了門,這邊另有製藥房,便對症發藥。把應用的藥,都蒸成汽,由汽管直灌至受藥室。病人呼吸之間,受了藥汽,病就好了。所以病人並不要服藥。除非是腸胃內層的病,偶然服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