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忽然一個侍者,匆匆走來道:“舵房汪先生請二位有要緊事。”二人聽說,連忙上去。隻是海導、江隱、涉津及司舵的四人,都在舵房裏,隻有譚瀛正在值班,未曾來。眾人都在透金鏡上觀看,二人也隨著眾人看去,隻見一條東西夭夭矯矯的迎麵而來,也不知他有多長多大。眾人也有說是蛟的,也有說是龍的。老少年戴上了助明鏡一看,道:“隻怕也不是蛟,也不是龍,是個海鰍魚。《水經》說的:‘海鰍魚長數千裏,穴居海底,入穴則海水為潮,出穴則潮退。’大約《水經》說的未嚐不利害些,然這個東西,也不金了。雖沒有數千裏長,自去也大五六十丈,比失們的船大了一倍有多,倒要好好的預備他呢。”寶玉細細看時,隻見這海鰍猶如鱔魚一般,身帶黃黑色,好像沒有鱗甲的,巴鬥大的兩個眼睛,看著本船艇蜿而來。於是各人都帶了透金鏡,各踞一門電機炮,預備迎敵,不使令化近前。看他走到炮彈能及的地方,便眾炮齊發。誰知他的身體是圓的,彈子打到身上,都斜滑了去。他著了幾個彈子,越發大怒,翻波挾浪的撲將過來,任你眾炮齊發,他隻當不知。走到切近,忽的子一翻,便把獵艇攔腰纏住,撼的全船震動,眾水手都麵無人色。寶玉踞的炮位,那炮口恰好被他纏住,寶玉便搖動電機,一連放了四五炮,須知離遠打去,他的圓身子,可把彈子滑了;此時貼著炮口,無地可滑,可是彈彈著肉,並且透皮透骨的了。海鰍負痛,才一翻騰,把獵艇放了。
這裏便向前逃走,海鰍不舍,在後緊緊追來。眾人戴了透金鏡看去,隻見海水裏麵帶有血色,知道他已受傷,可奈他愈是追的利害。寶玉到司機房,同譚瀛商量道:“我們何不把船外的電火放起,把電火燒死了他呢。”寶玉呆了一呆道:“這便怎處?”譚瀛道:“此時船已浮在水麵,別的不打緊,恐怕被他弄壞了車,就費事了。”寶玉道:“沒奈何,且把那軟玻璃打破了,權救目前再說罷!”譚瀛道:“不知可有揭去的法子?等我查一查。”說罷取出一本冊子,檢閱了一遍,喜道:“我初掌這個船,竟有許多法子不曾知道。這玻璃是揭得去的。”說罷,便叫海導來代管了機器,又把冊子交給他道:“你且看了,聽見鈴響,便照冊上載明的法子開機。”說罷,帶了水手,同到最上層去。寶玉向窗外一望,見那鰍相離還有二三裏路,便也到最上層去,看見當中的頂蓋已經揭開了,眾水手七手八腳在艙口邊上去解玻璃的鈕扣。一時解完了,譚瀛按了電鈴,海導如法開了電,果然見那玻璃慢慢的都卷到船底去了。寶玉道:“到了船底不都丟了麼?”譚瀛道:“到了底下,自然有個關,把他扣住。”說罷,忙忙下來,關了頂蓋。
不知到底能戰勝海鰍否,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