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師改完屬名丁瑩的文章,把“丁瑩”二字改成了我的名字,然後,頭也不抬地說:“你可以回去了。”
“真的?沒有別的事了?”我說。
“沒有了,你回去吧。”杜老師輕輕地說。
我一頭霧水地離開了教室,原來杜老師是丁瑩的媽媽,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呢?
5.遊戲規則(四)
次日,我去丁瑩的班上找她,我說了昨天在杜老師辦公室的事情,包括看到她和杜老師的合影。
我問她:“你和杜老師是母女嗎?”
丁瑩把我拉到走廊深處,說:“請你不要問這麼幼稚的問題,以後告訴你,記住……”
“這是你的遊戲規則!”
丁瑩說:“你知道就好,不過,真的很感謝你替我寫那篇東西。”
她臉上的表情好像很為難,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
我問她是不是還有事,她點點頭,然後要我和她一起走。
我默默地跟在丁瑩身後,不知去往何處,我有種被挾持的感覺。
中途碰到杜老師,杜老師看了看我和丁瑩,問她:“你去哪裏?”
丁瑩沒理她,我不知道丁瑩要去哪裏,但我已下定決心,不管她去哪裏我都會保護她。天黑了,學校的操場上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燈,許許多多的學生從寢室裏湧出,聚集在操場上,他們仰望著滿天星鬥,甚至有人還指指點點。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今天怎麼了?怎麼每個人都莫名其妙的呢?杜老師、丁瑩還有這群傻瓜一樣看星星的家夥,杜老師會跟蹤我們嗎?
不過,我默默地走在丁瑩身後的感覺真的很好,甬道上光滑而好看的地磚,在道邊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走著走著,我發現,四周的一切都變得那麼熟悉。
這裏不正是宋時雨所說的“愛情樹叢”嗎?
丁瑩看了看表,說:“時間快要到了。”
她抬起頭,我也跟著抬起頭,滿是星鬥的夜空好像在移動,開始有一顆顆流星劃過,沒過多久,滿天星鬥好像要在頃刻間全部落下一樣,是流星雨!
丁瑩說:“你真是一個木頭人,連今天有流星雨都不知道。”
丁瑩站在那裏,後來,她哭了:“媽媽!我來看你了。”
我看著她,不知所雲,她說的媽媽會是杜老師嗎?
後來,丁瑩轉過身來,麵朝著“愛情樹叢”,仰望星空。
她說,兩年前她媽媽就得重病死了,當時,她哭得死去活來,根本就沒有料到自己會失去最愛的媽媽。媽媽走後,爸爸又幫她找了杜老師,做她的新媽媽。盡管杜老師也很想與她搞好關係,但她始終改不了做老師的職業特點,總是對她挑三揀四,這裏不對,那裏不對,做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認為她哪裏都不好,她的約束給丁瑩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她試著與她溝通,卻始終沒有成功,她與杜老師談不來,在任何事情上,她們的觀點都是不同的,杜老師還曾說過看流星雨這種事情非常無聊。
這期間,她非常悲痛,非常無聊,時常看到我傻瓜一樣走在校園中,有趣而且透明,便想找我說點什麼,但是這樣又有點太突然,便利用這個“愛情樹叢”的東東和我見麵,因為木頭一樣的我是不會把她的秘密傳出去的。
也許今天的流星中就會有一顆是自己的媽媽。
我問她這些話有沒有和杜老師親口說過,她搖了搖頭,抬頭望著星空。
丁瑩默默地說:“如果將來她對我不再那麼苛刻,我也許會接受她。”
“你把你的想法告訴她,也許她會對你寬容一些。”
“不會的。你知道嗎?那天,她看到你幫我寫的作文的時候,她說什麼?”
“說什麼?”
“她把那篇作文扔在了我的臉上,她說我不要臉!”
丁瑩依然哭著,我和她就那樣立在甬道上,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滿天繁星在我們的頭頂紛紛落下,一顆不少地墜入了我和丁瑩的心海。
那片樹叢在動,這是我最先看到的,那會是什麼呢?
我大喊:“是誰?”
樹叢裏走出一個人,由遠而近,我看清了,那是杜老師,丁瑩也看清了。
杜老師也哭了:“對不起,那天我不該那麼說你!”
丁瑩不說話,也不理她。
“你的媽媽以前也喜歡流星嗎?”
“要你管?”丁瑩說。
杜老師慢慢走近丁瑩,拉起丁瑩的胳膊,丁瑩沒有甩開胳膊,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靠在一起,
後來,杜老師接納了丁瑩,兩個人成了一對幸福的母女。
我的文章入選了,但我沒有去上海參加複賽,因為那對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丁瑩依然是好朋友,也隻能是好朋友,丁瑩說這是她的遊戲規則。同時,她告訴我少和宋時雨接觸,說他是一個“壞家夥”,不要像宋時雨那樣女友一大群。我點頭同意,卻背地裏和宋時雨打得火熱,其實和宋時雨來往的女生都算不上是他的女友,隻能算是很要好的朋友,更準確地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不久,有一天,我從寢室裏出來,正在下樓,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叫我,我轉過身,看到走廊隔開男女生寢室的柵欄後麵站著一個女生,正是丁瑩,我很驚訝:“你搬過來了?”
“嗬嗬,還沒有,我在和她們寢室的人商量,是否可以和我換一下。”她笑著說。
“你和誰商量了?”我問她。
“麥海佳。”
“她同意了嗎?”
“沒有,嗬嗬,沒什麼,我隻是問一下,沒關係的。”丁瑩自嘲地笑了笑。
又過了一個星期,丁瑩搬了過來,但不是我們隔壁的女生寢室,而是這個寢室對麵的另一間,盡管如此,丁瑩還是樂此不疲,她喜歡站在鐵柵欄後,喊我的名字,我會唱歌給她聽。
那片“愛情樹叢”依然樹繁葉茂,鬱鬱蔥蔥,在那裏,我找到了丁瑩,而丁瑩找到了她的媽媽。宋時雨問我丁瑩到底是不是我女朋友,我笑而不答。其實,我遵守著丁瑩的遊戲規則,心裏卻在蠢蠢欲動,就像楓珍說我那句話:“寧不悔是個幹說不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