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故土,蟄居湖畔,平素隻能從電腦的視頻中,偶爾欣賞一下從小聽大的戲劇——婺劇,以寄托遊子的故國之思。可是,網絡畢竟是網絡,無法感受身臨其境的氛圍,留下些許遺憾!有時也奢想哪一天跑回老家,端坐台前,認認真真看一場戲,過一把癮,偷得浮生半日閑。
我最喜歡看浙江省蘭溪市婺劇團的戲,尤其是吳鳳花老師主演的《百花公主》,記不清從網上看了多少遍,常看常新,百看不厭。我去過蘭溪,她也來過杭州,可惜緣吝一麵,隻是通過電話或者網絡聯係。機緣湊巧,恰好浙江省婺劇戲迷要在蘭溪聚會,她邀我去現場體驗一下氛圍,而我也正好可以當麵請教,於是欣然前往。
一
外麵的雨在不停地下。我來到位於古城的蘭溪市婺劇團,建築外觀古色古香,裏麵陳設非常簡樸。就是在這麼簡樸的環境裏,蘭婺打造出一個又一個的藝術精品,給觀眾端上了一盆又一盆的“精神大餐”:《百花公主》、《珍珠塔》、《楊門女將》、《三女審子》、《紅梅閣》、《畫眉》、《三盜九龍杯》、《打郎屠》、《借扇》、《李大打更》等。這些經典劇目,二零零三年由浙江文藝音像出版社拍成VCD,廣為發行,受到觀眾的交口讚譽。
我常想,在專業劇團飽受觀眾詬病的情況下,為什麼蘭婺卻深受觀眾的青睞,有如此好的口碑?或許是幾種因素綜合而成的吧:戲路傳統。在婺劇界創新之風勁吹的今天,蘭婺沒有隨風起舞,而是堅守傳統,通過傳統的程式、傳統的服飾、傳統的化妝,精心演繹婺劇的古典美和鄉土美。在專業劇團和民間劇團隨意創新的今天,看多了不今不古、不土不洋的表演,再來看蘭婺的傳統戲,感覺是春風拂麵,暖意融融,顯得矯矯不群。
音樂優美。與其說看戲,不如說聽戲,觀眾看來看去就這幾十本戲,故事情節早已爛熟於心,早已沒有什麼懸念了,能夠看你千遍也不厭,就是被婺劇的音樂深深地迷住了。蘭婺的作曲吳一峰老師,可以說是婺劇界碩果僅存的音樂大師。他曾親身參與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婺劇音樂改革,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師古而不泥古,作的曲子延續了婺劇音樂濃鬱的傳統韻味,顯得比原來更加優美動聽。
演員一流。蘭婺的前身是樂天舞台,擅長演徽戲。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劇團曾經湧現了葉竹青(花旦)、申愛鳳(小生)等名角,名動金蘭。到了八九十年代,又湧現了“四大台柱”:許永芳(文武小生、老生)、黃誌宏(文小生)、吳鳳花(花旦)、陳咪咪(花旦)。如今,他們雖然年屆半百,但寶刀不老,依然活躍在當地的舞台上。
劇本移植。如今的專業劇團,往往是瘸腿的,一隻腳長兩隻腳短:這長的一隻腳是表演,不缺演藝精湛的優秀演員;短的一隻腳是作曲,尤其是優秀的作曲,而蘭婺恰好有吳一峰老師坐鎮;短的另一隻腳是編劇,專業編劇沒有,業餘編劇又瞧不上,蘭婺的做法就是大膽移植兄弟劇種的優秀劇目,用婺劇的形式呈現出來,雖然沒有像自己創作的《討飯國舅》那樣在語言上洋溢著濃鬱的鄉土氣息,但也不失為一條捷徑。數學上說三角形結構最穩定,三隻腳都長了,怪不得蘭婺的形象能夠穩穩地屹立在觀眾的心目中。
二
外麵的雨在不停地下。我隨吳鳳花老師來到了這次戲迷聚會的場地——古色古香的義烏會館。
蘭溪自宋代以來,成為商賈必爭之地。為聯絡商誼,保護商幫的利益,各地紛紛出資籌建同鄉會館(所)。目前有跡可尋的,有江西商人興建的江西會館(萬壽宮)、義烏商人興建的義烏會館及江南會館、永康會館等。這些會館積澱了大量的文化遺產,形成了江南特有的商埠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