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知道哪個是獵人。”迪拉打斷了他。
“——任何進這屋子的人,雖然我以前從來不需要別人放哨,但我想如果有你協助的話我行動起來會更保險。”
“萬一——我是說萬一他真的回來了,我該怎麼做?”迪拉緊張地問。
“很簡單,你可以像我昨天那樣學狗叫來警示我,這樣才不會引起獵人的懷疑。我聽到警報後會從後窗逃出來。”
迪拉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幅畫麵:一個獵人發現一隻主動送上門來的狐狸躲在草堆後學狗叫,會是什麼表情。迪拉難以置信地看著安可,就好像自己不認識他一樣。
“我必須還得說一句,假如遇見什麼意外或危險,你就不要管我了,直接逃走,聽懂了嗎?”安可繼續說。
“那你呢?”
“放心吧,我膽子不大,之所以敢多次過來偷東西是有原因的,以後有時間再和你細說。”安可說完便向小屋走去,“祝你好運,等會兒見!”
安可一步步鑽過柵欄,迪拉想攔住他,可是已經來不及。
安可大搖大擺地從那隻獵犬旁經過,獵犬覺察到了什麼動靜,睜開眼睛,看到了安可。他朝安可吼叫著,發瘋似的拽著鐵鏈,地上揚起一陣灰塵,而安可正好走在離鐵鏈一米之遠的地方,獵犬幹著急。
“閉嘴,托比!”安可命令道,他竟然知道那隻狗的名字。
托比聽到這些話更惱怒了,聲音放大了一倍,脖子上的鏈子已經把他勒得快窒息了,帶著血絲的眼珠外凸著,可就是碰不到安可一根手指頭。安可朝托比做了一個鬼臉,輕車熟路地爬上了窗戶旁用來堆放糧食的麻袋,從門旁的小窗戶鑽了進去。迪拉陷入了漫長而緊張的等待中。
迪拉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可是除心跳之外還有一個聲音——腳步聲。他透過草叢向遠處望去,覺得胃裏一陣翻滾,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一個中年男子扛著一個麻袋朝小屋走來,他穿著一身厚厚的皮革衣服,一雙皮靴,棕色的鬈發,冷酷的眼神。迪拉剛才口中的“萬一”發生了——獵人回來了。
安可還在屋裏,必須立刻發出警報,迪拉定了定神,“汪汪!汪,汪汪汪!”他大喊道。可是意外的情況還是發生了,那隻討厭的大狗自從見到安可後就沒停止過狂吠,音量遠遠超過迪拉的叫聲,完全將他的聲音蓋住了。他不知道安可能不能分辨出自己的聲音,隻能期盼安可盡快從屋子裏逃出來。獵人很快就走到了院子門前,注意到托比的異常後有些驚訝,他快速打開門,大步走進院子,在院子裏四處張望了一下。
“出什麼事了嗎?托比。”獵人問。顯然托比是衝小屋叫的,獵人朝小屋的門走去。
“不行,看來來不及了。”迪拉心裏暗自念道,他看到獵人把身上的袋子放在門口後開始掏出鑰匙開門。獵人推開木門,徑直走了進去,門被重重關上了。
“安可——快跑——!”這時迪拉更加不知所措了,索性從草叢裏跳出來大喊。
托比注意到迪拉後先是停止了狂吠,驚訝地歪著腦袋看著他,隨後開始用高出一個分貝的聲音大叫。幾分鍾過去了,屋裏沒有任何反應,迪拉在心裏猜測著裏麵發生了什麼,非常擔心安可的安危。
小屋的木門又被打開了,獵人一隻手抓著門把手,探出腦袋惱火地說:“閉嘴,托比,我的頭快炸了!”門被重重關上了,獵人沒有注意到院子外的迪拉。
托比聽到主人的命令,老老實實地停止了吠叫,看上去很不情願。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迪拉。迪拉焦急地在院子門前來回踱步,不知道獵人有沒有發現屋子裏的安可。他沒有看到安可從後窗逃出來,要是安可再也回不去了,真不知道該怎樣向布林夫人交代。
此時,屋頂煙囪上一個活動的小黃點吸引了迪拉的注意,他仔細望著那個小黃點,隻見它越來越大,動得越來越厲害——那正是安可的小腦袋。迪拉見他輕輕地露出頭來,古靈精怪地左右張望一番,然後費力地從煙囪裏鑽了出來,脖子上還掛著一圈紅色的香腸。迪拉頓時喜出望外,臉上綻出輕鬆的笑容。安可也注意到了站在門前的迪拉,示意他到屋子側麵接自己。
安可順著三角形的屋簷小心翼翼地向下爬行,生怕脖子上的香腸滑落。等到了屋簷的最低點時,他靈巧地一躍跳到了小屋側麵的一個稻草堆上,緊接著就像坐滑梯一樣順著草堆慢慢滑下,落在地麵上。
“太棒了!”迪拉欽佩地喊道。
“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裏,趁獵人還沒發現少了什麼的時候。”安可說,托比在看到安可後,又開始瘋狂地大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