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清晨,我剛起床便聽到有人敲門,我慌忙跑去開門,是剛搬來的鄰居大嬸。“我給你們送來早餐,豆奶是我自己打的,雞蛋是剛煮好的。”那語氣像是在和自家的孩子說話。
豆奶是熱乎乎的,雞蛋還有些燙手,麵對這意外的早餐,我和妻子顯得有些無所適從,隻有我那四歲的丫頭,還沒有忘了說聲“謝謝!”
住在這棟樓裏已經有十來年了,每天匆匆忙忙上下班,很難得跟鄰居打交道,見了麵,彼此點個頭,笑一笑,還算是盡了最大的禮數。樓上樓下究竟住著誰,姓啥名誰我卻一概不知。
有次去孩子學校開家長會,我看見有個家長很麵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妻子告訴是咱家樓上的,我才桃、恍然大悟。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原本認識的卻要佯裝不認識。有次,我和樓上那位夾公文包的家夥打招呼,他把我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個遍,好半天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弄得我上不上,下不下,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隻怪自己多嘴!妻子直罵我:不識相!不算算自己有幾斤幾兩!
是的,“在有些人眼裏,同樣是人,卻可以分出很多等級來。”
妻子說得不是沒有道理。我朋友的兒子和她上司的兒子是同學又同桌,兩人玩得很要好,有時她到幼兒園接孩子時,把買零食常常是一式兩份,可有一次,孩子卻問她:“阿姨,我覺得你挺好的,可是,媽媽為什麼說你對我別有用心呢?”氣得朋友說不出話來,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我80歲的母親,是一個純粹的鄉下老太太,有次她給她孫子的同學買了一個麵包,她同學的母親當著我母親的麵指責任孩子,說是糖衣炮彈,弄得我母親傷心難過好多天,直吵著要回鄉下,說城裏人變了味。
捧著熱乎乎的豆奶,我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我為鄰居大嬸樸素的情懷和毫無芥蒂的友情深深的感動,如今,是很難享受到這種至純至真的友情了,什麼東西不被商業化,利益化呢?人與人之間,除了戒備、提防、利用,猜疑、還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