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3)

焦曉萍對秦少恒時時處處為她著想,變得底氣十足信心十足,也更加向往婚後的幸福生活了。秦少恒幾次勸告她不要著急讓他在考慮考慮,仍不能使她打消趕快結婚的急切念頭。她的腦海裏日夜都湧動著他們結婚後,那個小家裏二人世界的溫馨和浪漫。秦少恒勸告不下時就威脅恐嚇說:“那算了,咱倆不談了,這談來談去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呀!”焦曉萍愣了一下,跳起來說:“不嘛不嘛不嘛不嘛!你不能單方麵撕毀條約,大不了,我不急的結婚還不行嘛?”秦少恒說:“這才是個撩媳婦哩!”

焦曉萍戀愛以後,便學習起做飯做家務等生活技能。除了蒸饃擀麵這些有難度的事外,其他諸如熬煮稀飯調製炒菜涼菜等簡單事情她已經掌握到手,爛熟於胸了。她已經開始不睡懶覺,早上早早起來,便有了充裕的時間學習生活的種種技能。她常常跟著母親學習購買新鮮的蔬菜,專意展示在父親或者秦少恒麵前,讓他們評價自己的進步和不足。有一次,父親焦改革買回來了鮮魚,曉萍自告奮勇,要自己來烹製鮮魚。焦改革刮了魚鱗說:“秦大公子還是厲害,硬是讓你把做飯學會了,比你爸我強多了。我一輩子沒吃過你做的飯呀!”焦曉萍說:“爸,你給我教會了,我天天給你做的。”焦改革說:“對咧!對咧!我還是趕緊把你嫁出去吧!省的在我麵前讓我看著心煩。”

秦富民得知兒子少恒和焦曉萍的實際情況後,便覺得一塊壓抑在胸口多年的巨石突然消失了,能長長的鬆一口氣了。他坐在火爐旁吸煙喝茶時,仍然享受著兒子戀情帶來的種種舒心享受,難以抑製的快感時時湧上心頭。權利威望帶來的所有享受,都遠不及兒子還未定下的婚事帶來的感受讓人舒服讓人安詳。這天後晌,秦富民走出門樓走進街巷裏來,不由自主的走進秦辛巳屋裏,詢問少恒和焦曉萍的婚事。秦辛巳在煙鍋裏裝完細碎煙葉,“噗”一聲劃燃了一根火柴,嘴角一抽動,火柴和煙鍋的火焰便低弱了,待兩頰恢複了常態,火焰又順勢高漲起來,嘴角冒出了第一縷青煙。他頭也不低,憑著感覺將未燃盡的火柴棒彈到火爐的灰盒裏,畫出了一個優雅的弧形。他隻顧抽煙,瞅也不瞅秦富民一眼道:“這事娃娃打小的時候,我就覺得能成,你就不要操心了,這兩娃能過到一搭哩!”

女兒出嫁後的順義超市,依然滯留著令人陶醉的一種美好,更加充實的往後歲月同樣令人陶醉。妻子鳳霞很快地拾掇出幾盤子涼菜,來答謝忙前忙後的總執事焦改革。焦改革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順義家的熱情款待,滿心高興的談天說地。焦改革心平氣靜地說:“這下你可辦了一件大事了,交了一個差事了。”順義說:“你也快了嘛!少恒和曉萍不是正談著哩麼!你就不要太熬煎。”焦改革說:“咋不熬煎哩!你看看咱村上嫁不出去的女子還有幾個,一天嫁不出去,我就要熬煎一天哩!哦,對了,我問你個事?”順義說:“你說啥事?隻要我能幫上忙的我肯定幫哩!”焦改革說:“你在東邊幾個村子裏有沒有認得的人?”順義說:“認得幾個,也都是開超市的。”焦改革飲下一杯酒:“行,這事還要靠你牽線哩!”

呂東明家的院子中撐起一根細繩,緊緊地綁在牆上的兩根粗釘子上。細繩上晾曬著被單褥子衣服褲子和沙發墊子,同時還在牆角處掛著呂東明夜晚回來穿的,濺有狗血的衣服。冬梅回到房子,從床上的凳子踩上去,把窗簾卸下來扔在沙發上,去掉上麵的夾子,扔進洗衣機裏攪拌起來。旁邊洗衣盆的清水中浸泡著文濤的幾件外套,久置不用的搓衣板在洗衣粉水中從見幹淨從見清潔。她用左手托著搓衣板,右手拿著塑料刷子蘸著洗衣粉使勁刷洗起來。她又一次用清水衝掉搓衣板上的白色泡沫時,才感覺達到了那種幹淨的理想要求。她把上衣褲子的各個衣兜掏淨,確定沒有錢財或是其他什麼東西時,才放心地扔到洗衣機裏攪拌起來。她給洗衣機裏添加了適量的洗衣粉,坐下來在洗衣盆裏用搓衣板搓洗文濤那幾件回來時穿著的外套。院子裏的水泥地上漫流過一桶又一桶的洗衣水,大路上早已不許潑灑淘菜淘米的髒水,和洗衣服的洗衣粉水,因此上也隻能如此。

這當兒,呂東明回到屋裏,冬梅在地上又流下一桶汙水說:“你還知道回來呀!趕早一吃飯就往外驚,屋裏的事一點都不操心,你兒子的婚事你還管不管咧!”呂東明說:“哎呀呀!我就不能出去一下呀!真是的,我現在回來了,有啥活你就言傳?”冬梅拆了一盒肥皂:“後頭還有兩個窗簾,你去卸下來。”呂東明很快將窗簾扔進了洗衣機裏,又放了許多清水,坐在院裏說:“哎,我想和你商量個事,你看給文濤在縣城買一套房咋樣?”冬梅正在給搓衣板上的衣服撒洗衣粉,突然停下了動作:“你有多少錢呀?要買房他們自家奮鬥去,反正我是不同意,我也沒錢。”呂東明說:“我也想過叫他兩口自家奮鬥去,可現在的青年跟咱過去不一樣了,娃在外頭幹事總該有個房吧!屋裏也就是過年過節才回來住幾天,主要還是在城裏生活哩!再說,結婚以後就得要娃,這管娃得花錢吧?”冬梅撇去洗衣盆裏漂浮的白沫:“我是這樣想的,咱就給文濤把娃管上,他兩口子掙得錢,要買房還是買車就由他兩口子商量著辦。你看?”冬梅從小受到娘家貧窮困苦的淒慘生活影響,不僅早早就嫻熟了種地家務的種種技能,更加體會出自力更生靠人不如靠己的實際意義。冬梅接著又說:“咱愛娃不是啥都要給娃弄好哩!隻要在關鍵的時候給娃把問題解決了就對了麼。我看咱文濤也是要強的性子,你把啥都給娃安排好了,說不來娃還不樂意哩!不領你的情哩!”

冬梅對兒子性格的了解程度,遠遠超越了丈夫呂東明,她勸誡丈夫的硬氣話語完全在要強的兒子身上得到驗證。這個並沒有受過什麼苦的年輕人,在童年跟隨母親放羊割草時,就表現出爭強好勝不服輸敗的脾氣秉性。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身份轉換之後的巨大變化。在他看來,他已經與以前的自己訣別了,他已經從一個單身光棍變成了一個有擔當有責任的真正男人。他要為自己辛苦所建造的幸福新家,奉獻出全部的義務和責任。父母親的使命已經劃清結束,他們已經為他娶回了自己心愛的姑娘,除此以外他不能夠接受父母親所給予的一切。他要逐漸成為這個家庭的主宰使其奮力前進。他很快婉拒了父親的想法,與母親保持著一致步伐。呂東明歎口氣說:“真是個瓷錘,給你錢你都不要。世上還有這號瓷錘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