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殺豬大漢上心的詢問是啥事情?呂東明說有一個村子的書記欺負了他,他要出這口惡氣,不能當縮頭烏龜。殺豬大漢說:“咋!在這秦漢鎮的十裏八鄉裏,還有人敢欺負你老哥的哩!這是把呂主任沒在眼裏去呀!”呂東明扔給殺豬大漢一根紙煙:“也不算是正經官道上的人,我尋思著去教訓下,讓長長記性就算了!”殺豬大漢取了一瓶好酒,給兩人倒滿說:“老哥你就說要兄弟咋整,殺豬殺了半輩子,還沒有殺過人,今回就權當學了殺人的手藝了。”呂東明喝了一杯酒,從桌子底下的紙箱裏,抽出一把用豬血和豬油浸泡過的短刀帶在身上。

西嶺上的夜晚彌散著小村小戶所不具有的龐雜氣韻。南頭和東川的莊稼地正在冬灌,因此上更加的人聲嘈雜難以沉寂。一片片望不到邊緣的田地,籠罩著一層暖暖的熱氣,在晴朗的夜晚裏,整個大地像穿上了一件潔白的外衣。潺潺的流水聲勾起了人們諸多美好的記憶。西嶺上的書記從前到後經管著這場影響來年收成的事情,坐在家裏協調各個方麵的時間和調水事宜。村人們絡繹不絕的登門詢問,顯示著書記的意義和價值。李紅海基本保持著不偏不向輪流灌溉的秩序,向視土地如命的村人顯示著無私亦顯示著公平。吃過晌午飯,李紅海就到東川地裏視察去了。他拿著鐵鍁提著雨鞋,開著去年買回的小轎車奔馳在通往東川地的大路上。後視鏡裏閃現過大路兩旁栽植的挺拔高聳的白楊樹,和正在修築水渠的許多熟悉麵孔,並沒有發現有偷水搶水的行為。李紅海回到屋裏,吃了晚飯,飯碗還沒有撂下,自家屋裏的侄子跑來先要灌溉。李紅海擦了嘴,撂下飯碗說:“沒有輪到你屋,你就先候著,等輪到你屋裏你再澆地。”侄子諷刺說:“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當了書記,親戚倒是沾了啥光了?你就當你的清官吧!你這一輩子也就這些出息了。”李紅海說:我不當書記了,你就沾光了?”

打發走侄子,李紅海並沒有陷入氣憤無奈的境地,相反倒覺得這樣做是毋庸置疑的。他穿過自家院子走進房子,在燃燒通紅的火爐邊吸著紙煙。這當兒,呂東明和殺豬大漢老牛走進了他家屋裏。呂東明在門口遲疑了一下,瞅了瞅門樓說:“就是這家。進去了聽我的,先不動手,看他狗日咋說!”老牛說:“行,都聽老哥的。”呂東明推開大門,院裏的一隻不大黃狗撲向前來,他迅即一閃,一隻手順勢抓住了黃狗的一隻耳朵,胳膊使勁一抬,黃狗四個蹄子在空中胡亂撲騰,還未來得及叫喚,另一隻手從皮帶上抽出短刀,順著黃狗的脖子就是一抹,揪著黃狗耳朵的一隻手配合著向後一拉,熱血濺了一身,一隻手提著狗頭,狗身子已經癱瘓在地上,流了一大片鮮血。

老牛看得驚呆,佩服地說:“老哥呀!你這殺狗的刀法可比我殺豬的刀法高明多了。”李紅海在房子裏隱約聽見響動聲連忙跑出來。呂東明把狗頭扔到李紅海腳地上強勢地說:“這狗分不清瞎好人,活該吃刀子。”李紅海那一縷自信頓時消失了,隨即作出求饒的氣性:“殺了好,兄弟早都想殺哩!可就是不會殺也不敢殺,今回老哥你給兄弟幫了大忙了。來來來,屋子裏坐,院裏太冷咧!”李紅海給呂東明和老牛沏了茶和氣地問:“老哥來是有啥事哩!”呂東明心裏掠過一絲不屑和鄙夷,浮現出瞧眼不上的情緒說:“說沒事就沒事,說有事就有事。”李紅海緊張地說:“老哥呀!兄弟是不是啥地方得罪你了?”呂東明說:“明年的元宵鬧社火你都知道了?”李紅海說:“知道了,鎮上開會的時候就通知了,我村上一些人讓大整哩!說是幾年都沒有耍過了,要耍就耍個大的。老哥你問這事是咋哩!我村的社火沒有得罪過老哥呀!”呂東明嗬嗬笑著說:“沒有,沒有。這鬧社火就是為了讓大家高興哩!弄得越大越美哩!越高興哩!小打小鬧就沒有啥看頭了。”李紅海稍微有些放鬆,附和道:“就是的,要弄就要弄大哩!弄大了才好看哩!”呂東明說:“那西嶺上弄大了,好看了,那秦漢村的社火誰看呀!”李紅海解釋說:“各家弄各家的,誰不影響誰麼,前多年都是這樣弄哩!老哥你應該知道呀?”呂東明把短刀上的血漬抹在鞋底下,冷冷說:“行。各家弄各家的,你老哥今黑了睡下再考慮考慮,明晚我再來。兄弟,咱走。”李紅海急忙回話:“老哥呀!這說的啥話呀!你有啥事給兄弟就言傳,動刀動槍確實劃不著麼!”

呂東明和老牛從新坐下來,把短刀別在皮帶上說:“那我就直說了。明年的元宵社火都要聽從秦漢村的安頓,出啥芯子不出啥芯子得秦漢村說了算。這話我不說二遍,弄不弄是你的事。”李紅海連忙說:“弄弄弄,大家夥一塊弄才顯得熱鬧哩!各家弄各家是個啥事呀!”呂東明隨即語氣一轉,變得和氣起來:“我就知道這事你肯定同意哩!我看你村裏冬灌裏,咋還沒有澆完?”李紅海說:“隻有四眼機井根本忙不過來!”呂東明說:“是這樣,我回去讓我村上的機井也給你幫忙澆著,你看咋樣?”李紅海激動地說:“哎呀呀!老哥你這是幫了兄弟大忙了。”

呂東明和老牛走出李紅海屋裏,老牛突然問道:“東明哥,你啥時把我殺豬刀拿出來了?”呂東明說:“從你肉鋪子出來的時候。不用不知道,一用覺得你這殺豬刀挺適合我的。以後你忙不過來了,我給你幫忙殺豬去。我不要工錢,隻要些豬下水。”

焦曉萍和秦少恒的關係很快密切,又恢複到他們真誠相待的甜蜜地步,舒服日子倒過得還算有一點情調有一點浪漫了。那位遠方的湘鄉癡情人兒或許還在癡癡等著焦曉萍的回信,或許他也已經另結良緣了。焦曉萍自殺為愛這件事情的悲觀影響,在順義家豐盛席麵的讚美聲中,已經被村人們淡化了遺忘了,戀愛相處的事情也難以引起村人的議論和注意。他們從小就被看成是一對,事情不過是隨著人們的意願平穩前進罷了,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焦曉萍又想起和秦少恒逃學的美好經曆,那多像剛剛就發生的事情啊!她忍不住說:“少恒,你還記得咱倆上小學三年級逃學時的經曆嗎?”秦少恒笑著說:“咋記不得,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眼睛旁的這個疤就是逃學時留下的。”焦曉萍拉著秦少恒的手嬉笑說:“少恒,咱倆結婚吧!我等不及了。”秦少恒猛地拉開手:“不行不行。文濤說了,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先把戀愛這關過了吧!”焦曉萍噘著嘴:“啥都聽文濤的,聽我一回能死呀!連一點勇氣都沒有,你在這方麵咋是個瓜子呢!”秦少恒解釋說:“我是怕你傷心,萬一結不了不是把你心傷了。你讓我好好想一想,這麼大的事不能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