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範相!”
工部侍郎剛出大門就見到一張熟臉,“您今日怎麼親自來了?可是陛下那邊有什麼吩咐?”
“陛下很是關心江州靈渠圖的進展,特命我來看看。”範平微微一笑,“江州水患是陛下的心病,如今洪水雖退,還有不少事情亟待善後,你們都水監可得抓緊著些。”
工部侍郎笑道:“自是不敢耽誤。您看,我正要去都水監的工坊,要不咱們一道?”
範平頷首,“侍郎大人請。”
兩人來到都水監工坊,隻見一個巨大的沙盤立在屋子中央。
七月天氣酷熱,屋內四角擺放的冰盆已然化成水,屋裏幾名官員高卷著袖子,沒戴官帽,湊在沙盤旁邊一邊比劃一邊嘀咕。
工部侍郎陪同範平走進去,輕咳了一聲。
官員們抬頭看他倆一眼。
工部侍郎道:“範相前來察看江州靈渠圖的進展,你等可將目前的進度報上。”
範平擺手攔住工部侍郎,“不急。我看這屋中炎熱難當,諸位不如先去喝盞涼茶,咱們再來議事不遲。”
“還是範相想得周到。”工部侍郎見這幾名官員個個汗濕重衫,雖是在工坊之內,形象也著實不大好看,當即讓他們下去整理衣冠。
範平環視一周,“大皇子不在?”
“大皇子更衣去了。”一名官員應道。
範平點點頭,走到沙盤前駐足細瞧。
沙盤上是等比塑出的江州城貌,屋舍巷道、堤壩溝渠,無不栩栩如生。
工部侍郎在旁道:“這是大皇子率工匠們花了三個日夜趕出來的,隻要在沙盤上試作成功,就能繪出最精準的靈渠圖,供江州建造防洪水利使用。”
“這法子不錯,不知實際建渠耗費幾何?”範平道,“江州這個災年不好過,陛下連新上任的戶部尚書都派去了江州坐鎮,若是開銷過甚,恐怕戶部第一個就不會答應。”
“您放心,”工部侍郎道,“大皇子特地算過其中的花銷,人工加上建材等開支,合計不會超過一百萬兩銀錢。”
範平微微皺眉,“便是一百萬兩,對於江州來說也是太耗費了些。”
“若是降到八十萬兩呢?”接話的是剛剛進屋的大皇子鳳元和。
他的袍擺掖在腰帶上,與方才屋中的官員一樣,衣衫不整,滿臉是汗。
範平朝鳳元和拱了拱手,“大皇子辛苦。”
他朝沙盤一擺手,“聽說這沙盤是大皇子所造,我看這其中頗有精妙之處,不知可否為範某解釋一二?”
鳳元和點頭,在袍服上抹了抹手心,拿起一根長竿,來到沙盤旁將插著小旗的幾處指給範平,“範相看這裏……”
範平聽他有條不紊地講解開渠的要緊之處,邊聽邊點頭。
一旁的工部侍郎看看外麵透進的日光,默默舉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範平一眼瞥見,發話道:“工部事務繁雜,侍郎大人不必在此陪著,且去忙你的吧。”
工部侍郎猶豫了一下,朝範平拱手,“實不相瞞,在下的確還要去將作監一趟,宮中的禦苑湖尚未修繕完成,還有許多器物需要重新規整。”
說完,他朝鳳元和道:“有勞大皇子替我作陪,在下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