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胸膛驟然一震。
不等她再開口,鳳澤的氣息已湊至頸邊。
“嗯。”
他同樣低低應了一聲,喉嚨裏溢出的是止不住的歡喜。
他頭回聽見她清晰無比地喚他的名,不是克製有禮的“殿下”,而是一聲“鳳澤”。
“鳳澤……”顧青抬臉衝他笑了笑,忽然將唇瓣抵在他的耳邊,又輕喚了聲,“阿澤。”
她不知有沒有人這樣喚過他,但她自小就被親人喚作“阿青”,這是極親近的稱謂。
她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道:“我聽宋藥師和夏姐姐也是像這樣互喚彼此,不知你喜不喜歡?”
鳳澤環在她腰間的手將她箍得更緊,“喜歡,但不舍得。”
“不舍得?”顧青不解。
鳳澤嗓音微啞,“不舍得讓人聽見你這樣叫我。”
他懷裏的人大概不知道,她叫他“阿澤”的時候,聲音柔軟得像一涓細流,教人恨不得讓她就此融化在自己懷中。
顧青耳根一熱,“那我再不叫了。”
鳳澤屈指蹭蹭她的臉,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顧青隻覺熱氣從整張臉上蔓延開,她一把推開身後的人,換回窗邊坐下。
“殿下還沒說到底是誰把我的身份告訴了白案。”她迎著窗外的涼風,目不斜視道。
鳳澤望著她酡紅的臉頰,眼中略有一絲遺憾。
他按下逗弄顧青的心思,認真回答:“白案也不知道寫信人是誰,但此人不但知道你的身份和行蹤,還能找到白案落腳之處,可見他對我與北狄都十分熟悉,我已派人沿著這條線索去查。”
顧青吹了一陣風,臉色恢複如常,思索道:“你我皆不在京中,雍王府可還太平?”
“你放心,皇帝那邊沒有起疑。”
他離京之前早已做了安排,皇帝最近有一大攤子事急著處理,光是江州那邊就不得清靜。
“混賬!”
禦書房內,皇帝又摔壞了一個硯台。
侍墨宮人默默將硯台碎片撿走,換上一個新的。
“都給我滾!”
皇帝發怒。
侍墨宮人連同前來麵聖的官員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地邁出殿門。
守門的徐太監貼心地在他們身後將殿門掩上,擋住了皇帝的咆哮。
“這可憐見的,”徐太監見侍墨的宮人身上濺滿墨汁,朝一旁呶呶嘴,“還不快去換衣裳,一會兒你還得回殿伺候,小心治你個禦前不敬之罪。”
侍墨宮人連連告謝。
徐太監揣著袖子,小聲勸慰,“天熱易上火,你若受了委屈,也別心中埋怨。”
“小的萬萬不敢。”侍墨宮人壓低聲音,“這不還是因為江州的事情,陛下才發那麼大火。”
“江州又怎麼了?”徐太監疑惑。
侍墨宮人左右看看,與他湊得更近,“新上任的戶部夏尚書在江州查賬,發現賬目缺了好大一個窟窿,別說今年的稅收補不上,若要重修水利,恐怕還得國庫貼補一大筆銀子。”
徐大監嘶了一聲,“這話你可別到處跟人說。”
“您放心,我隻跟您說,別人是半個字也不敢講的。”
“好好好,你快去吧。”
徐太監把人催走,甩了甩手裏的拂塵,正要踱回殿門外,就見大皇子鳳元和遠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