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澤往黑漆漆的院中望了眼,帶著顧青步入房中。
房中燈火明亮,為室內器物染上一層慵懶的暖意。
鳳澤踏入內室,腳下一頓。
顧青落後半步,她好奇地朝前望了眼,也不由愣住。
她曾在這裏住過兩日,記憶中的房間並無這樣多的陳設,而靠窗的一張梳妝台更是格外眼熟。
她忽然明白為何方才白桃對著她欲言又止。
這間屋子裏不但多了她的梳妝台,還有她常看的書,常用的茶具,甚至連筆墨紙硯也一並搬了過來。
鳳澤不知想到什麼,走去屏風後麵,打開放置衣物的櫃子。
顧青聽見他低笑了聲。
她遲疑一陣,也跟了過去。
隻見無比寬大的櫃子裏一半放著男子的衣物,一半放著女子的衣裙。
衣裙之中不乏顧青的貼身小衣等物,她一眼瞄見,不由分說走過去擋在鳳澤身前關上櫃門。
“罷了,”鳳澤在她身後道,“搬來了也好,省得還要人回去替你拿換洗的衣裳。”
顧青轉頭,“真不是你叫人幹的?”
鳳澤懶懶開口,“若是我的安排,一定不會如此草率。”
他話中猶有未盡之意,顧青避開他的視線,板著臉道:“那是得好好問問,是誰先斬後奏。”
鳳澤帶她來到門外,冷冷揚聲,“都出來。”
偌大的院子裏似乎連風都靜了一瞬。
腳步聲悉悉索索,陸續有人從房簷屋角、廊柱假山後麵走出。
顧青見著這般陣仗,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她見白桃與綠瑤也在其中,將她倆喚到身前。
“你們也跟著添亂。”她低聲責怪。
白桃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王妃,我們是怕你和殿下回來不習慣。”
顧青搖頭,“下次不許再自作主張。”
鳳澤掃了眼院中諸人,對顧青道:“今日你累了,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先讓她們伺候你洗漱,早點歇著。”
說完又吩咐院中的侍衛和小廝,“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待眾人散開,他來到師陽跟前,神情複雜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了句:“多事。”
……
正院中再次響起進出動靜時,天已大亮。
顧青翻身朝外,睜開眼。
身側空無一人。
她昨晚洗漱過後實在累極,就先睡了。
鳳澤叫了師陽去書房議事,也不知他半夜是否有回屋。
顧青摸了摸身旁的床單,手下並無餘溫。
她下床披上衣服,心中腹誹。
昨晚鳳澤那麼急著將她帶回正院,難不成就隻是為了讓她睡一睡他的床?
“王妃醒了?”門外白桃輕喚。
顧青叫她進屋,“殿下呢?”
“殿下一大早就去了藥室那邊。”白桃快言快語,“我聽小廚房的人說,他們夜裏還往書房送過一次宵夜。”
顧青眸色微動,照這樣來看,鳳澤很可能忙了一整晚。
她洗漱完,坐在梳妝台前拿起梳子。
白桃從櫃子裏取出一套天水碧的百褶月華裙,捧到她的麵前展開,“王妃,今天穿這套怎麼樣?”
“我看不錯。”
熟悉的聲音響起,鳳澤進到房中。
顧青抬起頭,與鏡中的他四目相對。
晨光和煦,兩人視線相交,皆是淡淡一笑。
“聽說殿下一早就去了藥室,”顧青開口,“小花大夫真的製出了治蠱的藥?”
鳳澤應了聲,將手裏的木盒放到梳妝台上。
顧青打開盒蓋,見裏麵放了三枚藥丸。
她轉頭看向鳳澤,“這就是……”
鳳澤點頭,“每日服下一丸,三日後待蠱蟲沒了毒性,花南天就會把它去除。”
顧青蹙眉,“還要動手去除?”
“蠱蟲在我的經脈之中,即使沒了毒性,留著也是麻煩。”鳳澤道,“必須將它徹底消除,才能永絕後患。”